这时,一名头发稍显散乱的中年宾客走到顾紫葳身前,单膝跪倒在地,低头抱拳道:“姑娘,查到眉目了。”
顾紫葳怒气未消,语气有些狠里,咬牙切齿,只说了一个字:“说。”
中年宾客低头不语,他食顾氏米粮,本该忠于顾氏,但是这件事牵扯到的人,正是顾氏自己的人,让他实在难以启齿。
顾紫葳见对方不说,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踢到中年宾客的肩膀上,将对方踢倒在地,叱道:“说。”
中年宾客吃痛,却依然不吭一声,气的顾紫葳一连又踢了数脚。
打算对方不说,自己就一直打下去,看是对方的身子骨硬,还是自己的脚硬。
常安恰好回来,见状赶忙拦下了准备将这名中年宾客打残的顾紫葳,先是扑通一声跪在地谢罪求饶,又道:“姑娘,查清楚了,是息园管事孙德贪墨了这笔钱,将姑娘您定下的五日一捕蛇改成了一月一捕蛇。”
顾紫葳愤懑道:“查清楚了就按家规处置吧。”
管家长安连忙抬起头来,看着顾紫葳冷冽而绝美的面容,心中百味杂陈,支支吾吾,不知该从何说起。
刚才来通报的普通宾客不敢说也就罢了,可是现在连管家常安都这样支支吾吾,顾紫葳又不傻,已然看出来这件事背后的人真的不一半,便向前一步,柳叶眉下的丹凤眼中隐约有怒火熊熊燃烧,叱道:“说。”
一连三个“说”字,一侧刚爬起来的中年宾客心中顿生寒意,这才明白自己家大姑娘这次是真的发怒了。
简简单单一个字,让常安后背冷汗直流,额头上已经布满了豆大的汗珠,低下头,心中苦笑不已,压低声音说道:“这个孙德是柳娘子的表亲,而且是柳娘子亲自安排他到这里来当管事的。所以还请姑娘三思,不要随便处理了他,就算是不顾及影响,也要顾及一下柳娘子的感受。”
顾紫葳虽然对柳姨娘观感颇佳,但是一想到三妹身体本就羸弱,这次又受了这样大的惊吓,还不知道会不会又引出三妹病来,立刻就流打消了要放过孙德的念头,暴喝一声,道:“柳姨娘的表亲又怎么样,贪墨钱财,害我三妹在这样息园当中被蛇惊吓过度,要不是父亲让我不要惹事,宰了他也不为过,本来我还念着他养家不容易,可是既然是柳姨娘的表亲,想来家境也不会太差,那就罪加一等,随便找个岭南的庄园发配过去吧。”
岭南,说的是荆州南边南江南部的枯岭以南,历来就是厉瘴横行,再加上又是和楚国交战的前线,所以发配到那基本上就等于死刑。
顾紫葳撂下这一番话之后,不由觉得头脑有些发胀,将手抚在额头上,双目微闭,露出了一幅疲惫的神态。
连翘赶忙过来搀扶住她,将她扶到了椅子内,缓缓坐下,又递来一杯温茶,服侍顾紫葳喝下。
“姑娘,回去休息会吧。”
顾紫葳“嗯”了一声,临走前还扫了一眼周围的下人们,冷冽的目光让周围几十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顾氏姐妹,同气连枝。
这是今夜顾府的丫鬟下人们领悟到的道理。
顾紫葳自问或许能够对那些行凶作恶的普通百姓网开一面,但是对于招惹到自己家人的人,自己这个暴脾气做不到。
前些年为了方便顾紫葳和顾京墨游览灵鹫山美景,顾白苏特意令人在息园深处盖了一座阁楼,阁楼有三层,最下面那层比较潮湿,又可能会有蛇虫出没,不适合住人,便养了一些花苗,如今也是花满一堂。
第二层是一排排的房间,细数之下足有九间,顾紫葳和顾京墨两人都有自己的专属的房间,用料都是顶好的楠木。
装饰略显素雅,但是内在却奢华无比,尽是些名贵的古玩书画。
平日里房间都有专人收拾,所以即便一年时间没有来,依然见不到半点灰尘。
顾紫葳之前来的时候行事匆忙,所以没有仔细去看,如今闲下来再去看,发现去年自己随手放在房间内的常夏石竹盆栽竟然还欣欣冉冉,显然每日都被人精心照顾着,不然这种娇气的盆栽哪能在室内活这么长时间。
这种奢华,不饰于表,全孕于内在。
“连翘姐姐,替我把下门,我休息一会。”
连翘还在回想刚才的事,听到顾紫葳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朝顾紫葳看了一眼,仔细打量着顾紫葳的身量,心中恍然这个自己从小照顾到大的孩子已经长大了。
身材窈窕,凹凸丰润,面容姣好,无处不蕴蓄着美。
她缓缓将顾紫葳床上的帷帐拉下,又点一支提前准备好的安神香,然后缓缓退到了房间外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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