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相互对视，一起颔首。
睚欣饮干茶杯中的酒，道：“我懂了。”
珞殷也颔首，喝完杯中的茶水，却道：“我比你先一步就懂了。”
睚欣睨他一眼，抓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有些不服气。
“应该是我更早一步吧？”
珞殷也睨他，抓起酒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道：“明明是我。”
“你不是个呆子么？”
“呆可不意味着傻。”
“啧啧，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聪慧，能比我先懂，是不是君迁子假扮的？”睚欣一口饮干了杯中酒水，伸手去扯珞殷的脸，想是不是能扯下张人皮面具。
“怎么不能？”珞殷又不能去扯伤患的脸，只能拍掉对方的手，负气地喝干杯底。
“怎么又能？”睚欣顺手为二人斟酒。
“不能？”珞殷不让。
“能？”睚欣也不让。
“不能？”
“能？”
“……”
两人正吵得开心，就听头顶上“唰”的一响，珞殷急忙一闪，睚欣抬头看清后却伸手去接。刚一接稳，放在地上，半空又陡然出现一个，只好再去接。转眼，便接了整整八只酒坛子，顺序在桌边的地上排开来，随便撬开个，都是满当当的十年陈酿青梅酒。
珞殷望着空中，甚是不解。
睚欣对空中道：“你们八个越来越过分了。”
“什么意思？”珞殷去问睚欣。
睚欣却无奈道：“他们觉得我们两个都太啰嗦。让我们少打哑谜，多喝酒，最好闭上嘴。”
说罢，睚欣对上珞殷的视线。
两人对看几眼，无奈一起伸手，从地上各抱一坛酒，掀了盖子，同时开始牛饮起来。
饮罢一坛，抬头看对方，发现又是同时饮罢，便再去拿下一坛。
二人转眼便饮干了六坛陈酿，相互都有些不稳，歪歪斜斜地撑在桌边。
却看头上又是一闪，两个纸包掉落下来。
一包是烤好的大虾，另一包则是制好的酒酿螃蟹。
“这又是什么意思？”珞殷问。
“嫌我们不会品评，浪费好酒，说是要下着酒菜慢慢吃喝。”睚欣道。
“原来……如此……”
珞殷颔首，却没能再站直身，脑袋直接砸在桌上。
毕竟，这是他第二次喝酒，哪经得起这般牛饮。
睚欣嘴里叼着只虾，手上拿着条蟹腿，戳了戳已经睡死的珞殷，觉得有些好笑，便怡然自得地拿了茶杯，给自己满上一盅。
他的站姿与手，甚是平稳，哪有方才摇晃不稳的醉酒模样。
“喝得越多，醉得越久，就清醒得越快，也更容易明白。”
他眸中深不见底，嘴上喃喃自语。
他盯着珞殷枕在桌上的脸，话却不像是在对着珞殷说。
说罢，他又抓起一个大虾，慢慢地啃了起来。
……
就同上次喝醉时一样，珞殷又梦见了那个梦。
六丈六的灰砖围墙，圈起一方广阔的庭院。
一个小小的少年站在院中，抿着唇，咬紧牙。
小小的手握着剑，头颅晃了又晃，仿若想要甩出脑海中的一切思绪。
一院梨花开得正好，宛如白雪，清冷凌冽。
剑锋破空，劲风犀利，阵阵可闻。
一、二、三、四、五、六……
总有些挥剑也说服不了自己的事，可除了剑，他什么也没有。
所以，他必须挥剑，必须不停地挥剑……
“梨音同离，乃分离之意。”
一个朦胧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不如再种上几株海棠？”
声音落时，梦里白色梨花转眼消失，换做漫天飞舞的海棠。
粉色的花瓣漫天飞舞，落在小小少年的肩头，转眼便消失不见，融入了血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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