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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家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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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深不知处

蓝曦臣回到云深不知处,已是时近晌午。前脚才刚踏进山门,后脚就被蓝启仁叫进了书房。直到傍晚家宴开始,才一同出现。

蓝氏家宴的气氛素来沉闷,又规矩甚多。魏婴端正正的坐着,觉得浑身都不舒服。看着坐在身侧的只顾优雅进餐的蓝氏双璧,更是心里焦急得紧。一是急着想知道蓝曦臣去碎空山究竟遇到了什么事,回来之后笑容明显多了些情感;二是急着想知道蓝忘机是怎么做到如此沉稳的,居然可以一个字都不问。

家宴的菜品一青二白,散发着浓重的草药味,根本就失去了做为食物本应有的色、香、味,魏婴光是看着就已经食欲全无了。小半个时辰后,终于忍到了极限,伸手捅了捅蓝湛的腰眼。蓝忘机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按住他作怪的手,用力地捏了一下,示意他别多事。

魏婴绞尽脑汁也想不通,是什么让蓝曦臣一夜之间就变得清朗起来。有人曾在碎空山见过金光瑶,根本就是谎话,根本就是自己乱编的,不过是为了骗蓝曦臣下山而已。虽然断定蓝曦臣一定会去查探,但也早已想好了他失望而归质问自己时的说辞。别说碎空山没有金光瑶,就是算有,也不会开导蓝曦臣放弃过去吧。蓝启仁和他谈话的内容,无需过多猜测也能知道,无非是要放下心结,要担起家族重任,要放眼未来,要忘掉金光瑶,云云的语重心长,恨铁不成钢的言辞罢了。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大哥?”魏婴真的没法再忍下去了,顾不得食不言寝不语的家规,思不及蓝启仁恨不得杀掉自己的眼神,在一片沉默中,兀自唤出声来。

蓝曦臣显然是有些惊讶的转过头望向他,如水的双眼不再是黯淡无光,不再是心事重重,淡淡的眸光流转,涌动着清明的波澜。微微牵动嘴角,露出会心的笑容,薄唇轻启吐出让魏婴更加抓心挠肝也想不明白的两个字:“谢谢……”

蓝曦臣眼前又出现清晨那道孤傲的紫色身影,耳边复又响起那道冰冷的嗓音:“蓝宗主,金光瑶的死于你来说,意味是什么呢?伤心难过?自责内疚?还是什么?即便你一直这样闭关,又有什么用呢?也许你对金光瑶是后知后觉的喜欢,那他最后关头,推开你不就是为了让你好好的活着嘛?你何必纠结于他的话是真是假?真又如何,假亦如何?如果金光瑶于你不过是兄弟情深,那你更加不需要为伤了他而内疚,他做的事是错的,做为义兄的你,不也是想尽办法希望他能回头了嘛?他的死不关你的事。”

莲花坞

清晨,江澄回到莲花坞,主事远远看见自家宗主,就被其阴郁的目光和冷漠的神情震住了。再看到江澄左臂上绑着的浸满鲜血的手帕,衣摆沾染的尘土,明显是胡乱整理过的鬓发,心里更是担心不已。“宗主,您这是怎么了?我去叫医师过来。”

“不必了。我想休息一下。”江澄语气出奇的平静,“对了,派人去碎空山查探一下,看看是什么人在山中设下幻境。”

“是。”主事得了命令就去安排了。心里想,这一大清早,宗主明明是应该从金麟回来,为何会受伤呢?为何又会去碎空山呢?为何还会情绪这么低落呢?可是无论他有多少事想不通,只要江澄不想说,他永远也不会知道。

江氏家宴向来热闹,不拘小结,菜式花样繁多,酒水陈酿新醅无数,几口不停煮炖菜品的大锅就近支在校场上。江氏的家宴虽不及金氏极尽奢华繁复,却胜蓝氏无声无息的寂寥,更难能可贵于这种举家同乐的亲切气氛。

时至今日,莲花坞中江姓的血亲几乎没有,旁系的宗亲也是少之又少,当年被毁的不只是仙府,而是充满欢乐和亲情的家园。

家宴之上,江澄难得的一扫阴霾,就连最为亲信的门人都很难见到的笑容也一直挂在脸上。

筵席散去,喧闹不复,唯剩江澄湖心亭中独酌独饮。淡淡的月光,静静的洒在湖面上,映亮了湖中点点莲花。微风拂过,送来缕缕清香,仿佛远处渺茫的歌声。叶子与花忽有一丝的颤动,像闪电一般,霎时传过湖面。叶子本是肩并肩密密地挨着,此时宛然有了一道凝碧的波痕。

莲花湖深处,一尾小舟悠然而至。载着两个少年,一样的风华正茂,一样的意气风发。江澄突然笑了,笑得无比真诚,无比欢欣。

明月千里,良辰美景,琼浆佳酿,独独少了开怀对饮之人。江澄仰头喝下杯中酒水,任凭辛辣的液体顺着喉间滑过腹腔,“魏婴,你知不知道,你死的时候我也曾伤心落泪,你复生的时候我也曾欣喜若狂。可到头来,都是一场空,我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中秋过后,姑苏蓝氏泽芜君出关的消息,传遍整个修真界。于江澄来说,没有那些盼望蓝氏就此衰败的人那种捶胸顿足,成功与失败只差毫厘之间的失落。也没有那些依附蓝氏门下指望提携帮助的人那种喜不自胜,千年梦想一朝成真的惊喜。有的只是归于淡然一笑,尽在意料之中罢了。

两个月后,金凌带着金子钧来访。金凌是单纯的想念舅舅来见上一面,顺便讨一顿骂。而金子钧是为了江澄对金凌的照顾爱护来向道谢的,顺便遭一顿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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