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西沉,暮色四合。蓝曦臣在书房中处理事务,江澄在旁静候。一案两人,两种风仪尽显,蓝曦臣端坐案几前,提笔疾书;江澄斜靠椅背,垂首对卷。一人忙碌,一人悠闲。
“啪。”一声脆响,惊动了核阅公文的蓝曦臣,也惊扰了读阅书卷的江澄。蓝曦臣先于江澄一步绕过案几,弯腰拾起掉落于地的书册,放在案几之上。随后一吻印于江澄迷蒙眼角之中,抿唇轻笑,道:“晚吟,累了就回房休息吧,不用等我的。”
“嗯。我不累,只是手滑了,根本就没睡着。”江澄微微红了脸,却也不肯承认自己失仪。
“好吧,我的事都处理得差不多了。饿不饿?我带你去吃点东西。”江澄自怀孕以来,食量虽不大,却喜多食,这个时候应该也饿了。虽然蓝启仁已经多番吩咐要多做些江澄爱吃的东西,但必竟姑苏和云梦的菜品口味不尽相同,所以江澄也曾多次提及云深不知处伙食不佳,蓝曦臣便经常带他下山。
江澄被诊为喜脉后,上至蓝启仁、蓝曦臣,下至医师、侍从都是时时提着小心。生怕哪里做得不好,让江澄受委屈,都可谓言听计从。当然了,除了蓝曦臣为了防止江澄无意中牵动灵力,伤到自己和腹中胎儿,执意封了江澄的灵脉。为了此事江澄曾多次与蓝曦臣理论,都未有结果,所以江澄三个月来一直过着普通人的生活。
两人徐步缓行下得山来,江澄搭眼就相中一间酒馆,招牌上大大的“天子笑”三个字,看得江澄喜逐颜开。
步入酒家,点了几道小菜,又点了一坛天子笑。
“晚吟,为何还要酒?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
“行啦,行啦,你怎么这么啰嗦?我又没说我要喝,我是让你喝。”蓝曦臣话未说完,江澄就不耐烦的打断他。
“我?不行,云深不知处禁酒,我从未喝过,你又不是不知道?”蓝曦臣听完江澄所说,心中打起鼓来。到不是他怕酒,只是他隐隐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你是不是男人?喝酒而已,云深不知处是禁酒,可是我们现在不是在外面嘛?你喝是不喝?你不喝我喝。”江澄说着,伸手拔开了酒坛上的封盖。蓝曦臣忙连住他,勉强点头应和。
“舅舅……”
蓝曦臣自己为自己斟了一杯酒,刚要送到嘴边,外面传来一声呼唤。与江澄两人一同转首而望,来人正是金凌和蓝思追,原来是金凌非嚷着要蓝思追带他下山喝酒。四人碰巧相遇,自然是同桌而坐。蓝曦臣和蓝思追相视而坐,两厢相望,为难之色溢于言表。
“舅舅,你们怎么在这儿呀?泽芜君会喝酒嘛?”金凌自知江澄身怀有孕,滴酒不沾,蓝家人素来不会饮酒,所以难免有些好奇,为什么他们要来酒馆。
“我怎么不能在这儿?你不是也在嘛?蓝曦臣不会喝酒,蓝思追这颗小白菜就会了嘛?别废话。”
金凌乖乖闭嘴,拿过酒坛,给自己和蓝思追各斟一杯酒,举杯畅言:“来吧,相请不如偶遇,今日我们不醉不归。”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蓝曦臣和蓝思追对望一眼,举起杯盏,抿了一口。江澄和金凌都是一皱眉,金凌抢先说: “蓝愿,你干嘛呢?你这是喝酒嘛?你要这样…大口喝。”金凌边说,边扶着蓝思追的酒杯,猛得一抬,灌了蓝思追满口。
“咳咳……”蓝思追被灌得猝不及防,呛咳半晌,涨得满面通红。而金凌还在一边,满意的看着热闹。
于此同时,江澄斜眼看着蓝曦臣,嘴角轻勾,眉头微挑,那意思,你也干了吧,还楞着干嘛?蓝曦臣会意,举杯饮尽。
满饮一杯的蓝家二人,纷纷垂下了头。江澄和金凌也不以为然,金凌自顾自地斟酒喝酒,江澄自己吃着菜,观察着身边的蓝曦臣。
直到舅甥二人吃饱喝足,蓝曦臣和蓝思追仍是低着头,没有一点反应。江澄和金凌分别捅了捅身边的人,只得到“唔”的两声轻吟。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撇着嘴点头,得出相同结论:看来蓝家人是真的不会喝酒,白白浪费了这天子笑,哎。
金凌道:“舅舅,怎么办?他们喝多了?”
江澄看看醉得不醒人事的蓝氏二人,也是无奈,道:“能怎么办?你架着蓝小白菜,我架着蓝大白菜,在宵禁之前回云深不知处。”
“不行,舅舅,你现在怀着宝宝不到三个月,千万不能抻着。况且你没有灵力,要扶着喝醉了的蓝宗主,一定特别费劲。万一你有什么闪失,我可担待不起。”
“那你说怎么办?还不都怪你,人家不会喝酒,你非耍什么脾气,现在好了,我看你怎么收场。”
金凌本来想说,你不也明知人家不会喝还耍脾气嘛?但仍是没胆子说出来。思量片刻,说:“这样吧。我先送你回去,再回来接泽芜君,再回来接蓝愿。”
“用不着,我还用得着你送我?况且,咱两清醒的都走了,留两醉鬼在这儿,出点什么事,怎么办?”江澄说完,金凌觉得也有道理,就点了点头,江澄又接着说:“这样吧,你先送蓝愿回去,然后再回来接我和蓝曦臣,咱两一起架着他,我也不会抻着,你也能省点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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