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打开，屋里的母亲就和程漾四目相对，两人都那么沉默凝视了片刻。
忽的，母亲感到有什么人扯她衣服，低头往下一看，一个超级可爱的萌宝宝。
“奶奶！”小家伙一张口就是叫奶奶，虽然程漾教了他叫外婆，可他一看到程漾母亲看过来，立刻就扬起大大的笑容，小嗓子脆生生地喊了一声。
“奶奶。”
他奶奶不理他，不像另外的爷爷奶奶，他还没出声，就已经把他抱起来了。
小家伙伸出小手，那姿态明显是要奶奶抱他。
程母心里虽然还在生程漾瞒着他们和男人交往、还和男人在一起的气，但这个不满，一到乖巧可爱的宝宝这里，尤其是被对方奶声奶气地喊奶奶，程母一刻冷硬的心都要融化了。
宝宝又叫了一声，这次程母立刻答应道‘哎’。
“我的小宝贝儿。”程母抱起宝宝就亲了亲宝宝的头发。
宝宝小手去摸他奶奶的脸，捧着奶奶的脸，小嘴巴噘着，上去就吧唧亲了一大口。
那边程父也听到这边动静，起身到门口，见到妻子怀里抱一个雪白的奶娃娃，奶娃娃那张小脸蛋和程漾小时候一模一样。
程母抱着宝宝侧过身，宝宝大眼睛眨啊眨，像是在观察程父。
程父是听到宝宝喊奶奶的，他本来当时听着没什么感觉，现在被小家伙直愣愣盯着，突然开始有点小紧张。
“宝宝，那是爷爷，快叫爷爷。”这是程漾没预料的发展，没想到自家儿子能这么乖巧，让他准备了一肚子的话，直接都作废。
程漾从屋外走进来，没有关门，他到宝宝身边，轻抚着宝宝后背，让他叫人。
“爷爷。”宝宝有一会才叫，不过也让屋里其他几个人脸上都露出笑容来。
程母本来是笑着的，只是一瞬间大概想起来点什么来，笑容慢慢消失。
“就你和宝宝回来吗？”母亲冷着脸问程漾，但却还是抱着宝宝。
程漾微摇头。
“之前我们说的话，你还记得吧。”
程漾记得，让他如果不和厍言分开，就不要踏进这个家。
程漾站在沙发边，一时间屋里气氛又降到了零点。
小家伙扭动身体，从奶奶腿上挣扎下去，小短腿跑到爸爸面前，抱住爸爸的腿，好像在安慰程漾一样。
程漾微笑着摇头，表示他没事。
其实程漾父母，嘴里说得冷漠，但这一年多里，也不是说真的一丁点不想程漾。
包括儿子是同性恋这个，程父私下找人问过，那其实不是什么病，很正常的。
有个学校的老师更是和程父说了小八卦，欧洲那边的一个王室，其中某个王子的老婆也是男的，王妃出席到其他国家，和一群领导们的妻子在一块喝茶聊天，报纸和新闻都播报出来了。
程父后来回家特意找了下这个新闻，还真就找到了，将这个新闻拿给妻子看，夫妻两那夜虽然没交流太多，不过思想的转变是肯定有的。
怎么说都是自己儿子，也是因为自己是长辈，所以话说的那么狠也那么绝。
去年程漾就没回来，今年夫妻两嘴里没说，其实都希望儿子可以回家过年。
程漾心里有点难过，鼻头顿时就泛酸，他抿了抿嘴唇，说：“我一会就走，你们过得好就行。”
“我这里爸妈你们也不用担心，他对我和宝宝都很好。”
这个结果比程漾预计得要好些，至少父母的话不是摊开来说，比之前那次委婉多了。
“新年快乐，爸妈，我就和宝宝先走了。”
程漾牵着宝宝的手，转身就向外走。
宝宝扭头和爷爷奶奶挥手，说：“拜拜，奶奶，爷爷。”
夫妻两坐在沙发上，程漾和宝宝要是这一走，这个年又是他们两过，程母忍着没出声，丈夫就忍不了。
宝宝那么可爱，和爸爸们坐这么久车过来，就为了见他们一面，程父可不想让宝宝立刻又返回去，再说现在外面天气这么冷，把他们的小乖孙给冷出病来，可怎么是好。
程父当即站起身。
“漾漾！”
程父直接叫停了程漾。
程漾身体微震，停下了脚。
父亲快步走过来，拉过宝宝的小手，问他：“宝贝儿，今年在爷爷家过年，好不好？”
宝宝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好。”
“把他也叫进来吧。”程父带着宝宝回去，走了两步，和程漾轻声道。
程漾同父亲对视片刻，又去看沙发那里的母亲，母亲没有看他，不过沉默的姿态，似乎算是一种默许。
“谢谢爸，妈，谢谢您。”
程漾脸上顿时又有了笑容，明明眼眶里还噙着泪水。
走到屋外，程漾抓过老公的手，把人往屋里拉。
厍言问他怎么了，怎么眼睛红了，程漾怕出声就是哭腔，咬着嘴唇摇头没说话。
夫夫两一起进去，屋里三个人眼睛都齐刷刷看过来。
其中有两双是带着挑剔和不愉的，自己辛辛苦苦养了这么多年的大白菜，忽然间被外面的猪给拱了——在程漾父母眼里，厍言就是那头猪，虽然长得帅，还有钱，也挺有礼貌的，但还是拱他们家白菜的猪。
坐到沙发里，程漾感到很不真实，还以为需要花许多年，才能让父母接受他和厍言，没曾想，一夕间峰回路转。
两老都目光挺锐利的盯着厍言，厍言由着两人打量，他礼貌叫了声爸妈。
两老当时脸都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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