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什么呢……
翻了半天，但是眼前飞速滚动过去的歌名根本没进脑子……最后竟然点了随机播放。
是一首《White Mustang》，Lana的白色野马。
钢琴声进来，没有特别抓人的旋律，只是在中音区缓慢地、悠长地，像是海浪拍打石崖，一下，一下。
“你喜欢Lana Del Rey？”
刘秋野抓着地铁的扶手，低头问她。带着耳机，又是在地铁上，很嘈杂，必须要看着对方才能听懂。
叶樱点了点头。
“她的声音很好听。”刘秋野说得很慢，始终看着叶樱，看着她鬓角的一小缕软软的新发。
距离太近了。
可惜地铁上人太多，两个人无可奈何只能挤在一起，叶樱把柱子抱在怀里，刘秋野站在她的斜后面，手在她的头上方抓着柱子，胳膊把她圈在里面，人都隔在了外面。
叶樱的脸有些热。
“还有她的吐字，”他停顿了一下，看叶樱，“很特别。”
“像是蜿蜒又富丽多情的美国西海岸。”
“嗯。”
耳机里还在唱着，You’re gonna hit me like lightning，但是叶樱的耳膜上好像隔了一层雾，只有心跳听得真切。
某一站地铁刹车的时候，叶樱没站稳，往左侧歪了歪，却刚好歪到了刘秋野的臂弯里，她的耳朵枕到了刘秋野的小臂，牛仔外套的触感顺着耳朵密集又敏感的神经，一路麻滋滋地电到了心里。
要死了。
她站好，保持住面无表情的样子。
还有几站啊。
救命。
刘秋野摘掉叶樱的一边耳机， “下一站下车。”
太好了。
出了地铁，刘秋野把叶樱领到海底捞门前的时候，叶樱还懵懵的。
“怎么来这里？”
“嗯？”刘秋野眨巴眼睛，“难道你吃过饭了？”
啊，没有。叶樱摇头。
“那就先吃饭。”
他轻轻推了一下叶樱的肩膀。
刚下过雨的天气，吃火锅刚刚好，四格火锅，涮着心里都暖洋洋的。
“叶樱。”
刘秋野叫她。
“海底捞不是有那个……什么美甲吗？”
“……不用。”叶樱摇了摇头。
“你不喜欢吗？我以为你们女孩子都喜欢的。”
“也不是……”叶樱自己也说不清楚，下意识地把碎头发往而后别，“我没弄过，有点……奇怪。”
“奇怪什么，不奇怪。”刘秋野说：“伸手。”
筷子在他的手里转了180度，他用干净的筷子柄的上半部分，托住叶樱的手腕，看着她修剪的干干净净的指甲，边缘是圆润的弧度。
“好看的。”他说，“去做一个，别怕，我给你挑颜色。”
手腕上是筷子冰凉的触感，对面很近的地方，就是刘秋野天真的眼神。
叶樱，你要完蛋。
刘秋野钦点了一种他自己叫做极光暗夜烟花紫的颜色，暗紫色的底，小颗粒的珠光细闪。确实是好看的。
“你说你这小姑娘，”刘秋野捻了一颗收银台的糖，放在嘴里，磕打牙齿发出好听的响声，“要我领着你打耳洞，还要我怂恿你做指甲。”他递给叶樱一颗，“你怂什么？”
“以前没做过的事，就很奇怪啊……”
“女孩子爱美有什么奇怪的？美是女孩子的种族优势。”
“你怎么知道，你有女朋友吗？”
完了，不小心问出来了。
……
“现在没有，上大学的时候有过，不过分了有两年了，怎么了？”
刘秋野肯定是在歪头看她，但是她一点儿都不敢看回去。
“没怎么，我随口一问。”叶樱拼命地低头。
“她挺臭美的，我以前总笑话她。但是你猜她跟我说什么？跟你说正合适。”
“什么啊……”
“她说，没有一个女孩，应该为想要变美而感到羞愧。”
他说得笃定，像是一字不落地记得。
“那……后来为什么分手了呢？”
叶樱还是问了。
“志不同道不合，”刘秋野摇头，没什么悲伤，“她去美国读研了，而我出道当歌手了。”
“这样……”
“嗯，就这样，没别的了。”刘秋野笑着看着叶樱，可惜小姑娘只顾着低头走路，一个眼神都不给他。
打耳洞的店在地下室，店面不大，人很多，说是全国连锁。
这种东西，等的时间越长，就越焦虑。叶樱第十八次舔自己的嘴唇的时候，终于轮到了她和刘秋野。阿姨讲究工作效率，看见叶樱在那里干站着，说了句“快点”，叶樱求救一样看着刘秋野，刘秋野笑了一下跟阿姨说他先来。
消毒定点，刘秋野坐在那里的时候一直看着叶樱，看着她那张紧张的小脸。
怕什么。
刘秋野给她对了一个口型。
打耳洞的过程行云流水，就和抽血化验的感觉差不多，疼一下之后就没有感觉了。
“就疼一下，真的。”刘秋野试图安慰叶樱。
“实在害怕就抱着这个。”耳洞店的阿姨应该是见多了这种小姑娘，给她递过来了一只绿色鳄鱼毛绒玩具。叶樱接过来，坐下，抱在胸前，但是好像没什么用，她用眼神瞄着刘秋野。
刘秋野是出道了要当明星的脸蛋，实在很难泯然众人，耳洞店门外来来往往的人都要往这边看两眼，阿姨和他说话的时候都笑呵呵的。
好看的年轻男孩子谁不喜欢。
特别还是笑着的。
特别还是对你笑着的。
要命。
最后叶樱都没注意疼不疼。
刘秋野本来口袋里都揣着他给叶樱买的鎏金小鸟耳钉了，但是耳洞店的阿姨说前一个月只能戴店里的银色小珠耳钉，他想了想只能先把耳钉给叶樱，等能换了的时候再换。
“什么纪念日啊，出来打情侣耳洞？”阿姨笑呵呵。
……
“没有没有……”叶樱知道自己的脸肯定红了，她小手摆得飞快。
阿姨什么都没说，还是笑呵呵。
“发炎红肿或者是痛痒的话，联系售后或者是直接到店里来，前一周洗澡用红霉素软膏防水，一个月之后来拆钉……”
叶樱什么也没听进去。
“男朋友真好看……！”阿姨笑呵呵。
……
叶樱抓着刘秋野的外套逃离了那个地方。
“祝贺叶樱小姐打了耳洞，没哭。”刘秋野把鎏金小鸟耳钉拿出来，在太阳光底下，耳钉的色泽高贵又神秘。
“谢谢。”叶樱又无意识地伸手摸耳后的那颗小痣，不知道为什么的害羞。
“我生日4月12号。”
……
臭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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