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大战,苍界失利,损失惨重。
月影宫被灭,开阳宫宫主重伤昏迷,而他自己......也失去了一条腿,实力因此大降,从九等中期降到了九等前期。
就好比从五等跨到六等的巨大差距一样,对于苍尊来说,前期和中期差距悬殊,很难靠外力来弥补。
苍界的苍术统共分成日、月、星三系,天明宫和开阳宫属日系,月影宫和辉夜宫属月系,而七星宫,理所当然地属星系。
日系主攻,月系主控,星系治疗。这是苍界公认的各系属性。
维拉德作为一宫之主,当年为鼓舞士气,便自请到一线作战。
但在那一战中,他中了敌人的计。当时他带着麾下的五名将领,长枪直入地闯进冥界的蝶儿谷,想要打冥界一个措手不及,却意外地遭人围攻。
全身而退已经不可能了,他用了一条腿和三名将领的性命的代价才得以抽身而退。看着冥将金裘那得意洋洋的表情,他眼眶都红了,像是与衣服上沾着的麾下将领的鲜血混为了一色。
之后,他由于伤势过重,不再适宜前线作战。开阳宫的宫主艾伯特便前来支援,他也就退回宫中修养。
在宫中修养的那段日子里,他为此痛苦不已,暗骂自己是个废物。由于他的决策失误,不止让自己丢失了一条腿,还累得下属丢了性命。
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向谁倾诉他的痛苦和难过。
曾经是有的,他们在儿时彼此交换秘密,相互约定成为对方的避风港,可如今她已为人妻,再多的约定也再无意义了。
他只能将痛苦埋在心里,继续保持那一脸古井无波的模样去处理宫务,和其他宫主一同讨论前线的战事。
那也仅限于白天了。
一到晚上,那些不甘和痛苦就会席卷他的心灵,令他难寐。
他甚至会在自己的寝殿里,屏蔽左右,然后把假肢卸下来,去看自己的伤口。
那是到很整齐的切口,在膝盖上一点的地方,隐约带着腐烂的气息。那是被金裘的“咒镰”划伤的结果,就算在七星宫宫主亲自处理过后,“咒镰”的气息也依旧附于伤口上,迫使他无法长出新的肢体。伤口很丑陋,他低下头仔细看,一条条小小的肉芽攀在切口上,让他想起了死人身上的蛆。他被自己这样的想法恶心到了,于是每天夜里他都会用小刀把肉芽一根根切断。
很疼。
可是只有这样的疼痛才能让他保持清醒,知道自己犯了什么样的错误。
他恨自己的盲目自大,也恨自己轻信于人。
他的属下中肯定有内鬼,不然他的行踪又怎么会被敌人知晓?!
本来他的自残行为应该会持续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的,可他忘记了一个小家伙。
那天晚上他坐在椅子上清理完那些丑陋的肉芽,时候已经不早了,他便准备上床睡觉了。结果刚掀开床幔,就被床上的一把白月光晃了眼睛。
被子有规律地慢慢隆起,再摊平,小小的一团裹在了他的被子里,能够明显地看出这里躺了个小孩子。只有白皙的额头出露在被子之外,额顶还贴着几缕短短的银色的小碎发。
维拉德愣住了,他实在是没料到女儿今晚会跑到他的床上睡觉。
正所谓男女七岁不同席。尽管苍界民风较为开放,但大多女子也是克己守礼,尤其是各宫的贵族。哪怕是小女孩,也很少会有活泼的性子。
贵族的框框条条在她们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挂在她们身上了。
维拉德有点生气,就像是他的私人领地被人侵占了,在没有他允许的情况下,就连曾经的爱人,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他的寝殿里,除了低调奢华的白金色大床,还有一张同色系的柔软沙发,也很大。
维拉德的脸都黑了,他不可能和自己的女儿睡一张床。
但是以他的身份,在他自己的房间还要去睡沙发?!
综上,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孩喊醒,让她滚回自己的寝殿!这么不知分寸,以后也别想再踏进他的明殿一步!
本不该如此的,小女孩不声不响地陪了他两年,就算是宠物,也不该这么绝情。
但打从他的腿被砍掉一条后,愤怒、不甘、自暴自弃的消极情绪填满了他的胸腔,晚上的他就像是一只在舔着自己伤口的狼,独自疗伤的时候不会允许任何人近身,侵犯他的领土。他不允许他的弱态被人看到!
维拉德带着愤怒猛地掀开了被子。
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还在酣睡,容易缺氧的睡姿让她的小脸蛋变成了粉色的嫩苹果。
她的睡姿并不标准,没有贵族小姐们的优雅,只有小孩子的天真和稚嫩。
维拉德都已经冷脸张开嘴打算把人震醒,却在看到那张脸的一霎忘记了自己要干什么。
那张脸和他太像了。
维拉德猛地闭了闭眼睛。
他好像在那一瞬间明白了艾伯特为什么说起他的儿子时周身会洋溢着那种名为“幸福”的气味。
那是他的血脉啊,是证明他来过世上的铁据。
这个小小的孩子会慢慢地长大,孕育出更小的孩子,将天明宫的血脉一代代地传承下去。
之前他一直有意地去忽略瑞拉那张和他极为相似的脸,他必须这样做才能让自己对她们三母女更冷淡些,让夕颜明白他的心中只有一个人可以走得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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