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擎远悬着的心总算稍稍平复了些,眼中的惊恐转化意外:“真的是你啊离儿,你没死?”
莫离把药碗端到床边递给莫擎远:“阎王爷不肯收我,所以我又回来了。”
接过药碗的手不停的颤抖,莫擎远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有生之年居然还能见到她,苍老的声音透着激动的颤抖,布满皱纹的眼角落下泪来,惭愧道:“离儿,是爹对不起你啊。”
在莫离的印像中,这个身为大安城首富的商业巨贾,于对家庭的经营则是一败涂地,如果她今天没能回来,他这句对不起又要找谁说呢?
纠结这些已经没有意义:“快把药喝了吧。”
莫擎远听话的将药都喝了,莫离收回药碗,递给他一杯清水:“你的年纪大了,自己照顾好自
己。”莫离说完就要走。
莫擎远见状急忙下床叫住她:“离儿,你这是干什么,刚回来就要走。你放心 ,柳如是现在在嫣儿房中,她是不会过来的。”
莫擎远心中的懊恼和后悔日益严重,由其是现在,外人看来,莫家攀上了皇亲,飞黄腾达了,然而只有他清楚,没有任何官家背景的自己,是何等的高处不胜寒呢。
莫离脚步一顿,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进来,之前本打算来看看他就离开的。在看到丫鬟将药放在桌上离开,他依旧呆滞的靠坐在床上,已近暮年的他面对任何变故都显得那么力不从心。
莫离转过头来,问道:“你后悔吗?对于曾经做过的选择,对于我母亲,你后悔过吗?”
“……”莫擎远一阵心惊,看来她都知道了。
扶着桌子坐下,莫擎远长出一口气:“我这一生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和你娘。”
他确实后悔了,可是后悔有用吗?
虽然只有简单一句话,什么都改变不了,不过莫离的心中还是多了一分释然:“去看看莫语嫣
吧,我走了。”
不待莫擎远挽留,莫离已经消失在了茫茫夜色里。
独留莫擎远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门口,看着漆黑的夜色出神。
回去的路上,莫离觉得自己仿佛老了,心态老了,总是动不动就要生出一些感慨来。
对于过往,对于将来,都变得那么迷茫。
从前一往无前向前冲的劲头,如今已经被被岁月偷走了吗?
本以为这样的心境下定然会失眠,不想莫离居然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直到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门外,小东子大叫道:“莫姐姐,该起床了,时间差不多了。”
莫离伸了个懒腰,打开房门,小东子端着热呼呼的早点冲进来。
天色还没完全亮,莫离拽着小东子的耳朵:“这么早你叫我起来干什么?”
小东子把早点放下:“莫姐姐如果不早一点,不怕一会儿王孙左慕让你和他同乘一辆马车?”
莫离松开手,确实是,这个四王爷不是个按套路出牌的主儿啊。
小东子又道:“姑娘简单洗漱一下,赶快吃点早点,淳公子稍事就来接你了。”
小东子说完要走,竟又被莫离提着耳朵拽了回来:“说,什么时候对淳子恒比对我还亲了?”
一口一个淳公子,一口一个攀大哥,莫离有时候都会错觉,这小子到底是不是跟着她长大的呀。
“当然莫姐姐最亲了,姐姐最亲。” 小东子疼得直抽气:“姐姐快放手吧,不然耳朵都被你拉长了,日后讨不到老婆。”
“嘿,你还真会有样儿学样啊,跟着淳子恒就学会好色了。”莫离训斥道
“姐姐,你真冤枉淳公子了,你都不知道,当时你掉下赤狼山,他连着找了三天三夜没合眼,
他虽然嘴上没说,但我知道他心里难受。后来有了你还活着的消息,我们日夜兼程赶了八天的路,中途马就换了两次。” 可算是松了手,小东子捂着耳朵:“姐,淳公子是真的把你放在心
上了。”
莫离听他说完,状似不耐烦的摆摆手:“小孩子家懂什么,日后读书为重。行了行了,你先出去
吧,我一会儿就好。”
前路漫漫,莫离只希望能快点儿把四王爷和莫语嫣送回明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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