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正红说：“收藏。”
马北风笑了一下，说：“如果你问我，我也会这样回答。”
邱正红说：“如果你这样回答，我也不会相信。”
他们一起笑起来，觉得双方的思路竟靠得那么近。
邱正红笑了一会，站起来，说：“走吧。”
马北风说：“是该走了，再不抽烟，要憋死了。”
两人一起走出来，马北风迫不及待地点了烟，站着就抽起来，邱正红说：“走呀。”
马北风说：“到哪里去？”
邱正红说：“你不是不相信么，到我家去看我的收藏，我的字画。”
马北风一边说：“你有收藏，我不看也能想得到，但是你的收藏并不能证明什么。”
邱正红说：“那你不去看？”
马北风说：“怎么不去，干我们这一行，对什么都应该感兴趣才对。”
邱正红说：“这就对了，把你的自行车放到我车子后面，一起坐车走吧。”
马北风说：“好。”
邱正红的家应该说完全符合一个当代大款的宅门的需要，阔绰，豪华，客厅有三十多平方的面积，全套的红木家俱，马北风走进去，眼睛几乎睁不开来，听得邱正红在一边说：“怎么样，走进来就觉得很烦，很讨厌，是不是？”
马北风说：“恰恰相反，很羡慕，很喜欢。”
佣人过来问喝什么饮料，邱正红看看马北风，马北风说：“没有习惯。”
邱正红说：“泡茶。”
茶端来，佣人退下去，马北风说：“这种气氛，只在电影电视里感受过。”
邱正红说：“电影电视不是反应生活的么。”
马北风说：“那是，不过在电影电视里让人感觉到假，在这里也一样让人感觉到假，真奇怪，明明是真的东西，为什么有一种假的感受。”
邱正红说：“人感受不一样，对我来说，一切都很真……就象我收藏的许多字画，张张都是真的。”一边说一边去开了一扇橱门，拿出一些字画来让马北风看。
在马北风从事的专业中，有一条就是鉴别文物字画的真伪，虽然马北风多年在刑警队的凶案组工作，但近年来凶杀案与文物字画的联系越来越多，这也逼得马北风他们不得不把鉴别真伪这一手本领练起来，成为他们的看家本领之一，所以当邱正红取出他的收藏给马北风看，马北风要辨出真伪是不难的。
马北风确实很快就能断定邱正红收藏的这些字画是真货，有明朝和清朝的一些真迹，也有近代和现当代一些名画家的画和字，象齐白石，徐悲鸿等人的画也都一一齐全，马北风一边看着，一边说：“很了不起的收藏，可惜缺了八大山人。”
邱正红不在意地一笑，说：“哪能呢，哪能收齐全了呢。”
马北风说：“你没有这个信心？”
邱正红摇摇头，说：“没有，不可能有。”
马北风说：“以你的干事业的精神和能力，你的收藏会越来越丰厚，当然，有一个前提，你的这些字画，不能让它们再流失……”
邱正红说：“你干事业的精神和能力也不见得比我差呀，你这种三句不离本行的工作作风，我很欣赏，但是我不会像你这样专注，我会放松自己。”
马北风说：“那是，我们毕竟不一样。”
从邱正红家出来，马北风没有急于骑上自行车，他推着车慢慢地在街上走，邱正红为什么要让他看他的收藏，邱正红不至于以为马北风看了他的收藏就相信他不会做文物字画走私的事情，这一点马北风和邱正红心里都明白，只是心照不宣罢了，但是邱正红还是让他看了他的收藏，而马北风也确实看过了，看过了又怎么样，还是不能说明任何问题，或者说，还是不能说明那一个关键的问题，韩奶奶是谁杀的。
马北风走着走着，发现这地方离小荣的学校不远了，平时很少走到这里来，因为路远，小荣的学校马北风也很少去，既然现在已经走近来，马北风想我应该顺便看看小荣，学校常常开家长会，小荣希望他去，可是他没有时间，同时也觉得他去参加小荣的家长会不合适，但是小荣不愿意叫韩山岳去参加，于是有好几次家长会，谁也没有去，小荣倒也没有说什么，后来有一次马北风马告诉了韩山岳，韩山岳抽空去了，小荣回来却有些不乐，马北风不知道小荣和父亲的别扭要闹到什么时候为止。
马北风推着自行车到了小荣学校门口，打听了一下高一年级的教师办公室，就径直到办公室去。
小荣的班主任是认得马北风的，也知道韩家的情况以及马北风和小荣的关系，也许是从小荣的角度出发，班主任好像对马北风比对韩山岳更信任一些，此刻她看到马北风走进来，眼睛一亮，说：“你怎么有空来的，我正想抽个时间去找你谈谈。”
马北风说：“我办事情路过这里，顺便进来看看，了解一下小荣的情况。”
班主任的神色严峻起来，说：“这许多日子，你怎么不关心关心他，我听小荣说，你每天忙到很晚回去，根本也不管他的作业，也不管他的心思……”
马北风低了头，说：“是，我确实是太忙。”
班主任说：“小荣既然住在你家里，他暂时不想和父亲住，说明他对你是很有感情，也很信任，但是你对他的了解到底有多少，你有没有花多少精力去帮助他，尤其是在奶奶出事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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