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山此生能再次见到二月红,得于一场交易。
两年前二月红娶妻,娶得不是名门闺秀,而是一个他偶然救下的面馆小丫头。他成亲那日,整个长沙城炮鼓喧天,梨园盛景,红门子弟免费搭台一月,到处都是高低深回的盛世元音。张启山提着最好的贺礼去见他,红府偏院也结着红绸彩带,似是一场笑话。
那天晚上他们喝了许多酒,张启山难得安静坐着,二月红已然脚底打飘,和平日里清减模样全然不同,他一身大红喜袍,摇摇晃晃从石凳上站起来,非要唱上一出戏,转手一个挽花,隔着半柄折扇看着张启山笑,痴痴傻傻,宛如孩童般干净,他笑的时候眸中一片惊鸿落羽,夜风猎猎,石亭挂着的帷幕于风中起起落落,他像是马上就要随风而去的精怪,妖异的不像话。
张启山看着他,黑涔涔的眸子似要将他吸进眼底,黑发白面,干干净净,张启山明白这是一场别离,于是愈发用力地想将这帧画刻在心底,临老时也不要忘记。
似是唱累了,二月红跌跌撞撞地落座,趴在石桌上,苍白的蝴蝶骨映衬在红色喜服上,看得人喉头发紧。他赌气般拿起面前盛酒的瓷瓶,倒在口中一饮而尽,声音终于渐渐小下去,“张启山,我是喜欢过你的,但是以后……最好不见。”
张启山看着沉沉睡过去的二月红,在座位上枯坐良久,终于脱下自己的大氅盖在他身上,而后离开。
二月红,你是曾经喜欢,我可是到现在,仍然喜欢着呢。
自二月红成亲,算来已经有两个年头,张启山从来不是什么好人,可是对二月红,他愿意当一回君子,一直压着想去看他的念头。
直到那日,那个人满脸决绝地跪在张府门口,长沙料峭的秋雨带着铺天盖地的寒气,二月红声嘶力竭地叫着张启山的名字,“佛爷!二月红前来求药!”
丫头病入膏肓,传说中鹿活草长于灵山,可以活死人,肉白骨。二月红倾家荡产也要求到的鹿活草,却被张启山捷足先登,他料定了那个人阴鸷狠戾的性子,辗转至此,不过是逼他二月红出来而已。
青雨砸在红衣之上,那人衣衫单薄,形容凄绝,张启山隔着窗看他,像是把寒意都看到了心底,凉的刺骨。
二月红,你跪我?
丫头病入膏肓,传说中鹿活草长于灵山,可以活死人,肉白骨。二月红倾家荡产也要求到的鹿活草,却被张启山捷足先登,他料定了那个人阴鸷狠戾的性子,辗转至此,不过是逼他二月红出来而已。
青雨砸在红衣之上,那人衣衫单薄,形容凄绝,张启山隔着窗看他,像是把寒意都看到了心底,凉的刺骨。
二月红,你跪我?
副官有些犹豫地对张启山说,“佛爷,二爷怕是撑不住了。”
那本就凛冽的面色愈发阴鸷起来,副官觉着屋里空气都阴寒了几分,良久,张启山开口,“叫他进来。”
张启山坐在沙发上,深色西装,领带一丝不苟地系着,和军装时如出一辙的冷漠,二月红的衣角一直在淌雨,寒气入体,嘴唇和裸露在外的脚踝都成了青紫色,他在张启山面前站定,“佛爷,鹿活……”
“可以给你。”未待他讲完,张启山便打断了他的话,二月红仰头,眼中雾蒙蒙一片,似是不解,沉默许久,他眼中露出璀璨笑意,如释重负地向张启山拱手道谢。
却没有注意到张启山愈发冰冷的脸,他的手被扼住,顺势朝下一拉,二月红身形不稳倒在了他怀里,他挣扎着,桎梏着他的那双手却像是要把他的骨头捏碎一般,而后张启山的声音如同鬼魅一般在他而后响起,“但是,红老板,天底下就没有这么便宜的事。你想想,用什么来换鹿活草?”
“红门珍宝,予取予求,佛爷随意。”二月红心中松了一口气,只要张启山有交换的想法,他愿意倾家荡产来换丫头一命。他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堵住了唇,烟草味有些苦涩地磕碰着牙齿,极是温柔绵长的一个吻,似是感情已然被岁月磨平了棱角,却愈发绵长,苦涩的令人心惊。二月红感觉肺中空气都被攫空,无力的溺毙感即将灭顶。而张启山一只手将他圈在怀里,另一只手抓住他湿透的发,躲都躲不开。
啪的一声,张启山面上多了五个清晰的指头印,二月红终于从他怀里挣脱,瘦削的肩微微颤抖,那个耳光他实打实用了全力,喘了许久终于平稳了气息,“张启山,你无耻!”
张启山怒极反笑,理了理凌乱的衣领,“红老板,别喘了,你再喘我就真的无耻给你看。”笑意愈发诡秘谋深,似是说念一场阴谋,“我想要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
张启山不知道自己脑中是什么阴险想法,他从来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
二月红,不是说好了老死不相往来吗?为何又徒来招惹。
还是为了一个女人。
他竟然希望二月红拒绝自己,这样他们还能回到原来,互不招惹。又或者这样张启山还能骗骗自己,二月红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出卖自己。
“好。”如锦瑟弦断,疲惫无比。
一股苦涩泛在喉头,张启山突然发现自己很可笑,“你不要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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