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悲按下心中的不安与恐惧，断断续续和师娘叙说了师叔祖离开时的事情，他看见柳霜庭沉默着皱起眉头，心中跟着一紧。
“师娘，你觉着...师父会不会.....？”
“别人想杀他。”柳霜庭撸着小徒弟的头毛，淡淡道：“谢天盈若是想活命，自然要反击，对不对？”
听见这话，莫悲想起之前自己与师娘经历的那一切，神色微暗。他原本想去阻止师父与师叔祖的争斗，可......
说到底，就算自己去了，也派不上任何用处，只会徒劳连累师娘罢了。
“师娘，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原本等着小徒弟开口求自己去阻止谢天盈和师叔的柳霜庭，闻言微微一愣，也就是半天的功夫，这个小少爷突然就这么懂事了？
柳霜庭偏过头去，眼角略过屋后那片方向，虽然空气中满是魔气，他的神识无法探查，可空气中传来的浓烈血腥味儿依旧躲不过他的鼻子。
原来是被自己养的小猫咪咬了一口，没了靠山，只能乖乖听话了。
“我还以为，你会让师娘带你去救师父呢？”
“怎么可能！师娘因为我，受了那么重的伤——”
“与你无关。”柳霜庭淡淡扫了眼少年：“是我自己愚蠢，动了善心。就应该让那群人被魔兽挖肝掏心，这才痛快。”
师娘......
莫悲再这个百年的幻境，最让他困惑疑虑的，除了入魔的师父，另外一个就是面前这个与自己认识的那个看似相同，实际又完全不同的师娘了。
面前的这个师娘又凶嘴又毒，明明是好心的关怀，偏偏要用嫌弃的语气说出来，和另一个无论说着什么话语，都能在其中抹着一层甜甜的蜜的师娘差太多了。
倒是欺负自己时，是一般的坏。
不过这个师娘，还是会对偷偷跟上来，还未曾熟悉的莫悲手下留情，还会担心认识许久的师父，对于同门，还会心软，会动善念，愿意尽力而为，去为那些讨厌自己的人开辟生路。
莫悲嘴上不说，可也觉着，面前这个师娘，是个挺可爱的人。
而如今，凶狠毒舌又有些可爱的师娘，被一记他人背叛的尖刀贯穿心口，就要死去了吗？
“你在想什么呢，蠢货？”柳霜庭看少年望着自己，红了眼眶，心念一转，就知道对方在为什么难过了。他心中几分好笑，几分无奈，藏着小小一分心伤，无所谓道：“我可不是你，会因为旁人的举动为难自己。”
“师娘去救人...最好了！”莫悲还在试图用笨拙的语言安慰对方：“当然啦！还是要先小心自己不要受伤...”
师娘显然是嫌弃莫悲的嘴笨，不耐烦地捂住了他的嘴，指尖轻轻磨蹭着被小言咬出来的伤口，突然道：“现在，除了我之外，已经没有人会在意你了吧？”
“哎？”
“谢天盈...他现在既然已经被发现入魔，如今便是自身难保，至于你那只老虎...不说也罢。如今师娘要是想把你带到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锁在屋子里，让你日日夜夜只能看着师娘一个人，被师娘x到下不了床，x到给师娘生一对龙凤胎，那现在便是最好的时机了吧？”
柳霜庭说着这话时，表情已经是平平淡淡，看不出任何认真的端倪，只是莫悲瞧见那双漂亮的墨色眼睛，其中流转着阴暗冰冷的光芒
就算是现在这个有点可爱的师娘，有时候也会露出让莫悲胆怯的一面。
要是一天前，莫悲肯定有多远跑多远，恨不得藏到一个师娘找不见的地方，免得自己的屁股遭殃。
然而现在，经历了那么多生生死死之后，他径直回望着师娘的眼睛，严肃认真地回答道：“师娘，这里是幻境，除了天玄宗没有其他地方了....而且你受了那么重的伤，出去就要被妖魔锤成死人了....我会保护师娘的，可也打不过他们呀”
原本在柳霜庭心底张牙舞爪的阴郁占有欲，顿时消失无踪。
真是的，蠢死了，自己怎么会看上这样一个蠢货？
但是——勉强算是有点可爱吧？
“师娘.....！”莫悲惊叫一声，躲了开来：“都这个时候了，您在做什么呀？”
他拉着勉强收拾好的衣领，红着脸，气急地说道。对方平静收回手，反问道：“你才是在这个时候想什么呢？我帮你处理伤口，怎么了，有问题吗？”
莫悲微微一愣，紧紧握着衣领的手松开了一点，柳霜庭居高临下，看见残留在小徒弟身上的牙印和青紫的指痕，心中更是烦躁。他还看见少年小巧可爱的喉珠伤留下了一道狰狞的痕迹，冷声问道：“你是被你的小宠物咬得?”
莫悲摸了摸脖子，点了点头：“没事的，师娘，我吃过药了。”
师娘给的伤药的确很好，刚刚含入嘴里，就化作一股甜甜的热流顺着喉管溜进了胃中，不到半柱香的功夫，莫悲就又能说话了。
不然师娘醒来，要是看见自己话也不能说，路也不能走，跌跌撞撞，腿间一片狼藉的样子，以师娘的性子，估计能把小言......林绍言扒出来鞭尸吧？
想起那个男人，莫悲的瞳孔因为痛苦的和恐惧紧缩了一下，不自觉地往自家师娘身边凑了凑。只是今天夜里，林绍言不是莫悲杀得第一个人，说起来有些可怕，又有几分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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