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云甫指指座位说，“坐下，想吃什么？”
苏蓝想想说，“来个肉丝炒香菇吧。他家这个菜好吃。你呢？”
云甫说，“我吃个拌饭。”
点完菜等着的时候，云甫说，“蓝，我下午要回趟小镇，能待几天，也说不准。”
苏蓝说，“回小镇？房子卖了？多少钱？”
“不是。”高云甫平静而故作轻松的说，“家运来电话，说我妈病了，挺厉害，追着我回去看看。妈到家的第二天就来过一次电话了，我没跟你说。”
菜和饭都上来了，苏蓝一边拿筷子吃饭一边说，“他什么意思？”
云甫说，“我也不知道，回去看看就知道了。要是真病了，我看还是把妈接过来，在这治疗吧，小镇的医疗水平不说你也知道是什么样。”
苏蓝抬头看他一眼说，“什么病你都不知道就说上这来治？你知道这的医院挂个号都得半天，更别说看病了。而且什么都贵。你回去先带妈去医院看看，到底是什么病，然后再决定下一步。但愿是小毛病，就是这段时间看孩子在家，憋闷的。”
高云甫听她说这几句话，心里还好受了一点。他一直没说家运和小宁已经带妈去市医院看过了，已经确诊是胃癌。一想到这，饭他也吃不下，看着苏蓝吃得很是开心就说，“你先回妈家住几天吧，一个人在家，就更吃不上饭了。”
苏蓝说，“你就放心的走吧，我爸妈会照顾我的。单位那边你也说好，没什么大事你就早点回来。”
两人说了一顿饭的时间，高云甫也算把家安排好了，坐下午的车回小镇。
又吃了一回家运做得菜，沈茹当然是激动了，李桂香别提有多开心了。小宁帮着给个位长辈盛饭挟菜，家运就忙着炒菜做汤。一个中午，家运和小宁把四个老人哄的十分开心。沈茹高兴的说，“说心里话，我是真不愿意去省城，别说是给他们看孩子，就是去玩我也不喜欢。不自由，还得小心做事说话，真怕哪件事做错了，哪句话说错了，惹人家不高兴。苏蓝那个小脾气？她连小宁一半都不如，说不高兴，一句话都不跟你说，还得云甫哄。我看了都生气，活该，自找的。我是不管，你不跟我说话，我就不说。”
许敏芝忍不住说，“你就是不说，心里不也生气吗？你就顺着她呗？”
李桂香说，“两个人都拧一起去了，还有个好？”
小宁说，“说点愉快的话题。吃这个鱼炖豆腐，可鲜了，是家运的拿手菜，特意为你们做得，火候掌握的好，嫩的很。奶奶，好不好吃？”
奶奶说，“好吃好吃，我孙子做什么我都爱吃。”
沈茹说，“我活了这些年，倒是这一年多，跟着家运吃了不少有特点的菜。什么川菜呀，粤菜呀，从前都没吃过，听都没听过。去过几次省城，也没进过大饭店呀。”
许敏芝说，“还说你？谁进过了？省城我还就去过一次呢。现在孩子都长大了，等咱一起去北京看看，咱也去旅游一次。”
李桂香说，“说准了？我可想去北京上海的看看，那才叫大城市呢。”
小宁赶紧看看家运，眼睛有点潮湿了。家运走过来说，“三位妈妈，这是我们想的不周，我保证，国庆节前，天也凉快了一点，北京不 太热了，我安排你们出去玩，让小宁陪着你们。”
小宁说，“对，我带你们。奶奶去不去？”
奶奶笑着说，“我虽然哪都没去过，可我能过上这样的日子，已经很知足了。敏芝去吧，不要留下遗憾，让儿女内疚。我上老二家住几天。”他们都知道，沈茹的病给大家带来的触动太大了。奶奶也是一样。
沈茹笑着说，“现在你俩要去哪可有条件了，家运和小宁就开着旅游公司。而且现在又轻手利脚的，没什么拖累，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什么样？我们这一辈子都在这个小镇上晃了，哪都没去过。等孩子们有了家，有了孩子，想走都走不了了。像我现在就是。”
好悲凉的说法。几个人都不说话，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家运就赶紧说，“沈阿姨，别说泄气的话，好好养身体，和我妈妈们一起出去走走。”
沈茹摇摇头说，“哪能走了？我这是找了个借口回来歇几天，说不定哪天就叫我回去了。孙子没有人看，就是给我生的。身体要好好的，我愿意看，也是帮帮他们。可是这身体不争气呀。这些天就不好，正好苏蓝急着卖这个房子，我这不是找了个理由吗？”
李桂香说，“你亲家的身体好好的，你们换班看不行吗？”
沈茹说，“亲家可不受这个累。我那亲家母最是想的开，还会玩。年年都出去旅游，全国都要走遍了。姑娘生孩子人家回老家去了，整 整住了一个多月。咱们上哪比？咱的经济条件也不行，有钱还想给儿子留着。人家可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可倒洒脱。”
大家听着都挺心酸的。许敏芝看看家运和小宁就说，“你俩要吃好了，想干什么就去干，我们多坐一会，这里就不用你们管了。”
小宁和家运象得了特赦令一样，互相看了看，不客气的站起身，告辞了几个长辈走出来，小宁刚走到楼口，就眼泪汪汪的说，“我好难过家运。”
家运说，“我知道你难过什么。走，时间还早，你上车我带你出去走走，上种植场去，看看两个爸爸中午在干什么？”
上了车，家运开着，向林场的方向驶去，小宁说，“下个月，你真让俩个妈妈出去旅游？”
家运说，“真的。让沈阿姨说的我心里好难过。她没有太高的愿望，是我们做不到的事，就是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现在都难实现了。高云甫听到这话，心里是什么滋味？我决定了，你把手头的工作分一分，跟范楷联系一下，还有俩个爸爸一起去。”
小宁说，“我同意。这些事我来办，你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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