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去上个厕所。”
亚谢拉觉得自己的脸都要被会议上的人盯出窟窿了。他当然觉得自己可以胜任，那个女导师这番话搁在以前他绝对就顺着台阶下了——前提是另一个当事人不是巫熵，在训练场把他冻成冰坨子的魔术师。
这么拙劣的借口瞎子都能看出来，女导师刚要继续说下去，校长比了个“停止”的手势：“赫叶导师的顾虑可以理解，亚谢拉，你自己觉得呢？”
被大家忽略的巫熵靠着椅背，估计校长和赫叶并不知道前几天他和亚谢拉切磋的事，亚谢拉的学生倒是很护着那位导师。
“我？”亚谢拉在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把赫叶的亲戚都问候了一遍，慢腾腾地说，“我觉得巫熵先生……”
亚谢拉和魔术师不对付众人皆知，会议室里不少老资历的导师他都看不上，巫熵这么个偏科严重连上课都只会教理论的，指不定会被他怎么批判。
几个被亚谢拉呛过的导师饶有兴趣地竖起耳朵，乐得有人跟他们一样吃瘪。
“巫熵先生是非常优秀的导师，他在训练场监管时……”亚谢拉轻轻咳了一声，“我见识过他的能力，赫叶导师完全不用担心。”
他不好意思直说自己输给巫熵的事，一边说话一边偷瞄巫熵的方向，目光一对上就立刻移开。
这样的说法出乎意料，赫叶也没想到亚谢拉会肯定巫熵，准备好邀请亚谢拉的话也沉在了心底。其他导师没看成热闹，暗地里开始揣测亚谢拉和巫熵之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
“亚谢拉说得没错，巫熵先生的能力无需多言。”校长敲了敲桌面让会议室安静下来，“关于亚谢拉的安排，我建议你负责监护魔术初级的赤班，毕竟就算不遇到什么麻烦，赤班的学生也容易出事。”
这次实践课程只有魔术初级会参与，其中赤班是魔术初级所有班级中的精英，带这样的队伍无疑比带普通的班级更能证明自己，事后获得的也更多。
赫叶捏了捏耳边的眼镜架，她负责这次课程中对青班的指导教育，于公于私，都更想让亚谢拉跟她同行。但校长这么说了，她不可能公然抢人，亚谢拉也未必会同意。
“啊，那我……”亚谢拉刚打算答应校长的提议，他可不想刷巫熵的面子，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人叫住了。
巫熵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身后，一手按在他肩上：“能跟我出来商量一下吗？”
说罢他以眼神询问校长的意思，校长略一点头，他便拽着亚谢拉去了会议室外的走廊。
导师们都在里面开会，走廊里四下无人，巫熵踏着木制地板来到窗边，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停下，四周格外寂静。
“怎么了？我可没有跟你争什么的打算。”亚谢拉以为他被赫叶贬低戳伤了，挠了挠头发安慰他，“你新来的嘛，欺负新人很正常，要不我回去再吹吹你？说你一个人能打十个我你看行不行？”
巫熵挡住嘴笑了笑，对他摇头：“我不是跟你说这个。”
亚谢拉挑挑眉毛：“那是什么？”
“我希望你答应那个……唔……叫什么……”巫熵想说那个女导师的名字，卡了好久才记起来，“赫叶，对，赫叶导师，答应她跟青班走。”
“你担心自己不行？你不行我就更不行了……虽然训练场上没动真格的，我也差不多能看出来。”亚谢拉摆了摆手，“就算是赫叶她长得很漂亮，我也正好适龄单身，但抢朋友饭碗这事我做不到。”
巫熵喉结动了一下，本来准备打断他的话在听到某个词时诡异地顿住，直到亚谢拉说完他才重新开口：“我是想让你稍微，看着我一点儿……”
“啊？”亚谢拉一愣，“看着……你？”
“嗯，我这段时间都在学院里，没怎么和别人动过手。”巫熵盯着透彻的玻璃，语气沉缓，带着长长的气音，“我一旦兴奋起来，会收不住。”
收不住的意思是什么，亚谢拉回想一下那天的情景就能明白过来——巫熵战斗中途的眼神，下手之狠厉……都像是真的要杀了他一样。
亚谢拉指指脑袋：“这里有问题？”
巫熵不跟他开玩笑，张开手掌抚摸自己掌心的纹路：“条件反射。”
会议室里似乎因为什么事情议论起来，隔着一堵墙，许多人混杂在一起的声音朦胧得听不清晰。
巫熵的声音在这份嘈杂里显得干净具有穿透力，他说得很认真，却又很平淡，勾着人去猜测他过去是什么人，来自哪里，做过什么。
亚谢拉想问，可他知道巫熵不会告诉他。
“进去吧，在会议结束前作出决定。”巫熵不等他的答案，沿着陈旧的走廊回到了会议室。
最后的结果不言而喻。
校长根据情况调整实践课程的安排，亚谢拉以及巫熵都去青班，而赤班会由另外两个实力不逊于亚谢拉的人做监护。
散会后亚谢拉叫住了巫熵和赫叶，以过两天要一起共事为由，邀请两人去校外喝一杯。赫叶主动请亚谢拉来青班自然不好拒绝，巫熵今天没有课晚上估计也不会有学生过去，也点头答应了。
荆棘学院地处偏远，最近的地方是一座小镇，经济全靠学院的师生带动，是王国东南地带较为繁荣的镇子。巫熵来学院之前在镇上住过两天，只是没有去过酒馆这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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