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在家等你,她岁数大了又有血栓,最近老是头痛……”
“我把咱们市快翻遍了,都没找着你。怕你出什么事……”
“婚礼的事我都处理好了,一点儿后顾之忧也没有,你放心……”
“姐,就算这婚我不结了,阿阳我也不要了,你平平安安跟我回家吧。再大的事咱们一起商量解决。”
婚不结了,阿阳不要了,我舍不得放的,他倒先放了。
“我没事……我一个大男人真的无所谓。但是姐,你不能为了我勉强自己,结婚是大事不是换套房子那么简单……我们的债我们自己担,就算我担不了也不能连累你。”
“我那会儿肯定是脑袋进水了,居然没想到是你帮我们弄到的那些钱,阳阳在咱们那儿没半个朋友哪儿借来那么多钱……”
“月月那个人,还是别来往的好,跟咱们不是一路人。朝她借钱恐怕更危险……”
慢慢,我听不懂小弟的话了,他知道我尽力隐瞒的,还包容这一切。而我的病与阿阳的关系呢?
除了沉默,我没有其它选择。
推说回去给他拿日用品,离开时看到在医院走廊里坐着打磕睡的护工。
“大哥。谢谢你照顾我弟弟,这费用怎么算?”我没钱,但该考虑的还是要考虑到。
“噢,不用,他媳妇都给过了。”他露出憨厚的笑,显然满意于报酬。
是啊,问得真多余。
从医院出来,狂风呼啸夹着雪花,我痴痴傻傻若有所思却大脑一片空白。双脚机械运动,直到看见小区大门才发现自己真的走了回去,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
电梯显示,一层、二层、三层……十八层“叮”的一声,犹豫着不敢出去。
可以想象那个空房间,有我们睡过的床吃饭的桌坐过的椅,两只漱口杯紧挨着,牙刷头碰头。想在这里蜷缩一辈子,不被任何人发现。
我们都断了过去,断了爱情亲情友情,断了回首的一切机会,为什么还是挣不脱宿命?为什么就是要一直打扰一直打扰一直到我们都认命为止?
拿钥匙的手发抖,锁孔也找不准位置。
今天是怎么了,外面渐大的雪片落在头上身上,遇到室内温暖空气迅速化为冰水,又湿又冷。
开门的瞬间才发觉屋内有交谈声,然而却来不及隐藏,正对的沙发上,并排坐着两个人:阿阳和月月!
厚棉衣,高筒靴,报童帽,隔着玻璃墙看到的月月,仍是相同打扮。
阿阳则穿着促销工装,大大的电脑LOGO。
几秒钟发怔,我的本能反应是逃跑,无奈长途跋涉脚都冻麻了,心里一急更是蹒跚,腿一软直接跌下去。
“唉!”月月一个箭步上前,稳稳扶住我。
“你去哪儿了?怎么一身水?很冷?喂!喂!你有没有事啊?”
好久没听见这声音了,高亢时显得粗俗,低沉时也很性感。嗯,也好久没见过这个人了,没倒在这样灼热又急切的怀里。这个给我找医生给我买手机力气很大反应很快的人。
你终于找到我了。
不得不承认,脆弱的身体经不起一路冒雪步行,再遇到如此景象,心力交瘁。
与其说搀扶,月月更像拥抱,而晕眩之际我只有茫然地依靠着,透过她的肩膀,看到阿阳——有一滴眼滑落,比外面的雪花更大更冷,瞬间冰封心智。
拼尽全身力气从月月的双臂中挣开,她却依然那样僵着,生怕我下一秒再出意外。
你该恨我吧,该骂我吧,就算小弟也翻过城市每个角落,你的脾气和固执我早有领教。
“你,你怎么……找到这里?”结巴着,颤抖着,显然这问题已毫无意义。
“你身体怎么样?”月月保持着尴尬的姿势。
“是你带我弟弟来北京的?”
“你有没有去医院检查?”
“你找我干嘛?当我消失不行吗?”
“你在北京不行,你照顾不了你自己。”
“为什么非要找我,非要缠着我?当我死了行不行?”
“我们回去吧,好吗?”
月月没有发火,反倒是我歇斯底里。
我们有问无答驴唇不对马嘴的对话,听上去愚蠢得可以。
“月月。”阿阳的泪虽挂在脸上,但终于语气坚决道。
我和月月都望过去,似乎意外。
“按我们说好的来吧。”平平淡淡,月月却在片刻后点点头,略显不舍地越过我推门离开。
你们,说好了什么?
顺着头发滴下的水,不知是雪是汗,流到脸上又混杂了眼泪。此刻自己有多么狼狈多么不堪,符合身败名裂的模样,或许更惨。
“快洗个澡,换身衣服吧……这样要感冒的。”阿阳的手又轻又暖,挽着我进浴室,帮我换下衣服按进冒着热气的浴盆里,她给我用我们都喜欢的香气沐浴液,她给我洗脸小心不让泡沫流到眼睛里。
我死死盯住,看她为我做的一切,生怕下一秒就会听见什么不堪重负的宣言。
可她什么也没表达,只是认真地清洗,像从前蜗居在单身宿舍,大扫除要把每个犄角旮旯都整理妥帖。她说以后我们有了自己的房子一定要弄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她说总有一天,我们会住在自己的房子里。
没想到如今梦想成真,我们却早已面目全非。只有两个人的房间,抑郁的气氛不断弥散。
幸福,一定要以这种方式戛然而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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