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其他三人都朝她望了过去。
似乎察觉到自己打断了什么，小环不好意思地伸了伸舌头，按紧在她怀里捣乱的大耳，小声斥道：“大耳，安静一点……”
道玄站在供桌左侧，双手负于身后，看向了今晚突然出现在青云山的老者，“前辈您的意思是……”
能让如今青云门的掌门叫前辈的，可不多，尤其是这人手里只拄着一根“仙人指路”的竹竿，肩上随意地搭着一个布包，周一仙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仍是那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万剑一站在供桌右侧，和道玄一样面对着周一仙，“前辈今日来就是为了让我们小心兽神？”
周一仙颔首，摸着胡子笑道：“不止是兽神，魔教的人也在其中掺了一脚，如果不想死，就小心一点。”
道玄重重“哼”了一声，一手拍在供桌上，“魔教！我就知道他们没这么容易消失！”
周一仙笑了一下，“不管他们消失与否，与兽神对战青云门势必会消耗大部分力量，”他叹了一口气，“你们两个曾经是青云门的骄傲，但没有应对诛仙剑的能力。”
对方意有所指，道玄和万剑一对视了一眼，均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和疑虑。
道玄的脸色沉了些，“我不知道前辈在说什么。”
周一仙又笑了，“既然你们都叫我一声前辈，那自然就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如果不是为了青云门，我根本不会再踏足这里，当然，你们死了，青云门还有下一代，也谈不上就此消陨。”
“只是还有一个焚香谷虎视眈眈，我可不想让青云门在自己的地盘被人端了老家。”
相较于道玄，万剑一保留了几分理智，“云易岚虽然狡猾，但应该不至于在青云门动手。”
“但如果他发现青云门有他想要的东西，而他又不得不动手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周一仙握紧竹竿，“哪怕是下暗手。”
世上估计没有几个人敢用这样的语气和道玄、万剑一这样的人物说话，但周一仙就是有这样的底气，他说完转身朝站在一旁的小环招手，“小环，走了。”
小环抱着大耳朝道玄、万剑一两人微微俯身，然后跟上周一仙，走出了祠堂。
出了祠堂便是一左一右两条小道，周一仙站在祠堂前朝左方某个地方望了一眼，站了半晌。直到小环走到他的身边，这才笑了一下，朝右方小道离去。
“爷爷，我们接下来去哪儿啊？”
夜风中传来低低的絮问声，小环懂事地没有问周一仙那些话的意思。
“去河阳城吧，正好也想去看看。”
“你是想去吃白食吧。”
“……”
“亦言的娘亲？”
陆雪琪看着眼前的白色人影，喃喃着重复女人的话，但女人的状态……是魂魄？刺骨的寒意陆雪琪曾在满是阴灵的死灵渊接触到，但这个女人明显也不是阴灵。
“那你现在？”陆雪琪看着她，疑惑地问道。
女人气质柔和，面目轮廓看不大清楚，但隐约看去是个美人，她回道：“我这些年一直被魂玉温养，魂魄没散、也没被鬼差抓走，偶尔能感知到外界，你一直将魂玉戴在身边。”
陆雪琪抿唇，魂玉是江亦言给她的，她自然要好生保管。
江玉君看着陆雪琪倔强的脸，温声说道：“姑娘，我知道你担心亦言，”她说着伸手摸了摸陆雪琪枕边的戟鸟，戟鸟身子抖了一下，并没有因为寒气而醒来，“她会回来的。”
江玉君抬头看向陆雪琪，“你要相信她。”
陆雪琪的目光从戟鸟身上收回，眼中掠过一抹复杂，“我信她，但我不知道要等多久。”
玲珑花了千万年时间才利用戟鸟复生，如果江亦言如今真的寄居在戟鸟体内，那她，又能等多久？
江玉君再次笑了一下，“姑娘，你知道吗？亦儿她并不是我的孩子。”
陆雪琪抬头，迟疑地看着江玉君，她一时找不到好的称呼，于是看了半晌只能憋出一个字，“你……”
要知道，在知道面前的魂魄是江玉君时，陆雪琪紧张到抓着被子脑子一片空白。
江玉君瞧她这模样甚是有趣，“和以前一样，叫我江姨就可以，或者你想和亦言一样唤我娘亲？”
陆雪琪身子一僵，一抹潮红涌上脸颊，她无奈地看着女人，“江姨。”
小时江玉君还曾抱过她，也逗她玩，陆雪琪都还记得。不过曾以为死去的人重新出现在她面前，还是这种状态，陆雪琪一时未认出也很正常。
江玉君低头再次看向戟鸟，脸上露出某种怀念，“我的孩子在刚出生时就已经死了，那个时候我的丈夫已经抛弃了我，对我来说孩子就是一切，我无法接受事实，呆坐了三天三夜，可没想到的是三天之后，她却活过来了。”她抬头看向陆雪琪，“你能相信吗？”
陆雪琪已经惊讶到忘了回话，她呆呆地看着江玉君，一时没反应过来对方是什么意思。
江玉君显然也不需要她的回答，而是继续说道：“亦言那时候就是小小的一团，一直哭一直哭，刚开始我很害怕，但我是个母亲。”她笑了一下，“小孩子真的很柔软，抱着她的时候生怕摔了，看见她不哭了朝我笑时，我就知道，无论如何，她都是我的孩子。”
陆雪琪好半晌才回过神，她拧眉看向江玉君，“江姨，我不懂。”
江玉君点头，“我也不懂，亦儿很乖，也很懂事，很小的时候就会安慰人了，比任何同龄人都要成熟，不过没多久，她的身体就出了问题，所以我找了你的母亲帮忙医治。”
陆雪琪直起身子，看着江玉君道：“从来没有婴孩能在死亡后复活，即使有过这样的先例，也不会超过一个时辰，如果江姨你的孩子已经死了，那亦言又是谁？”
江玉君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她说着摸了摸戟鸟，低头时看不清具体神色。
陆雪琪呆愣在原地，眼底慢慢浮起震惊和迷惘，黑发垂在身前，苍白的侧脸在月光和红影中像极了一个迷路的孩子。
呼呼！
戟鸟扇了两下翅膀醒了过来，它先是看见了江玉君，歪头轻轻“啾”了一声，似乎有些疑惑，然后才转头看向陆雪琪。
江玉君温柔地看着它。
戟鸟张开翅膀走到陆雪琪面前，抬头望着她低落的脸，然后靠了上去，在陆雪琪胸口蹭了蹭。
陆雪琪回过神，正对上戟鸟红色的眼睛，有一瞬间她几乎以为戟鸟的目光中带着担忧，戟鸟又在她胸口蹭了一下，温热的身子靠着陆雪琪，像是某种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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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几章改了一下，情节走向并没有变，只是修改了一点细节。在存稿写青云山的大战，再更就要等等了。目标是今年写完，希望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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