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婶做了一桌菜，就等你回来吃晚饭，你人去哪里了？也不知道打个电话告诉我一声？”
“怎么不说话？”
陈衍收回一只脚，就站在楼梯最下面那层台阶上，歪斜身子靠住扶手，没表情的望向陈荡。陈荡抬起脖子一看，不知道怎么就有种陈衍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错觉，气势上矮了一头。他心里一气，“混小子，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爸！”
陈荡一下子站起来，发现自己还是比儿子低，上仰的视线不知不觉就带上了一点怒气。
“回国这么大的事情不跟我商量，招呼都不打一个就飞回来。现在更好，把这家当酒店，想进进，想出出，成天去哪儿也不跟我说一声？”
“你真是长大了，翅膀**，我管不住你了？”，陈荡扯开嘴角，笑的有些狰狞。
陈衍睁眼看着他手里的书被丢到沙发上，他“啧”了一声，感叹老东西发火了。
打小就是这样，老东西越是生气，越是不动声色。
他知道，老东西的火憋的太久了，打从他回到西城的第一天开始——
也不对，早在他决定留学国外的那一年开始，他们之间的父子关系就已经走到崩溃边缘。陈衍没有跟陈荡解释过五年前自己为什么坚持远走千里之外，背井离乡，在林薇新丧后。也是陈衍拎着一只半大行李箱跑到陈荡面前，告诉他“哦，我留学了……”，陈荡才知道自己儿子今天要飞巴黎，离登机时间不到三个小时。
他好像就是出趟远门，左右不过一周时间，跟自己这么轻飘飘的打个招呼，“哦，我留学了……”
陈衍记得那天陈荡砸碎了他最常用的那只紫砂壶，送他一个字，“滚。”
可今天陈衍不想跟老东西吵架。
跟沈璇刚擦出来的那一点儿不知名的火花，像春天刚出茬的油绿绿的青草，长在他心里，肆意、疯狂。酥酥的麻麻的，可能类似情窦初开又明显不是的感觉，搅的他心都乱了，同一时间也软了……他像是泡温泉一样泡的全身上下懒洋洋的，待在那一方狭小的意识空间里不愿意出来。可是他又不愿意再进一步琢磨这感觉到底是什么，他宁愿享受，而对真相是什么，并不那么在乎。
陈衍的脚终于离开楼梯，几步朝陈荡走过来。陈荡眼皮抬了抬，默许这动作是陈衍在向他示好,“哼！”
陈衍被这声傲娇的冷哼吓得一趔趄，四十好几的老男人了，还在他跟前撒娇，想到这他就忍不住发笑。
他从兜里掏了半天掏出一把车钥匙，套在食指上，在老东西跟前晃。
“看见了么，我们头儿的车钥匙。”
“爸，我今晚在公司加班，喏，不信你问沈总……他还怕时间太晚，我不好打车，让我送他先回家，车，我直接开回来。”
“我跟着沈总，正用功呢……你还有什么不放心？”
陈荡朝陈衍手指晃的方向看了眼，皱着眉没说话，像是在思考什么。是他让沈璇门门道道的也认真带带陈衍，一个肯用心教，另一个肯用心学，用功到凌晨才回家……好像一切都朝着他期望的方向发展，他不应该有什么不满意才对。
陈荡眼风扫过自家儿子，浪子回头金不换，可浪子回头回的太快，是不是也蹊跷了些。
“你睡去吧。”
陈荡点点头，坐在沙发上摸出一根香烟叼在嘴上，摆明了不想再过问什么。
一席话结束的这么快，陈衍也有些没想到。他承认他低头认罪的态度太好，好到老东西有话都说不出……可这么轻易就放过他，他还真是没想到。
想不明白的事就不会再想，陈衍一贯为人处世的风格就这样，有那么点超然物外，山中高人的意思。遇见大风大浪不说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好歹让他心情平和些。
回到自己房间，门一闭，后脑勺挨上枕头，他想起陈荡最后那一声“你睡去吧”，向来就是别人说什么他越不做什么。手摸到自己手机，他就不受控制的想搞出点事情。
他拨通了沈璇的电话，凌晨时分，故意骚扰——
可是沈璇没给他机会，陈荡一连拨了三回，得到的答复都是“您好!请不要挂机,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陈衍丢开手机，心想三更半夜的，沈璇跟谁聊得热火朝天,都有半个小时了，他一个电话都打不进去……还能有谁啊，比他更帅，更会撩人解闷？
想着想着，竟然还有点窝火。
不过肯定不是在跟老东西通话，老东西这个时候应该睡了，他上来之前看了一眼，陈荡跟他一前一后上的楼梯。不知道为什么，陈衍就是拒绝再次发生类似电话play的事，甚至画面、声音在脑子里路过一下，他都抵触。
陈衍带着一肚子莫名其妙的火气翻身睡了，把手机里没法儿出的气一股儿全撒进梦里，奇怪还睡的特别香。
沈璇挂断电话才发现有几通未接来电，还都是一个人。他差点按下回拨给他打过去，幸好看了一眼手机屏上的时间。也是慢一秒才想清楚，陈衍应该也没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要跟他说，等天亮了吧。
“对，汤峪镇的事已经交给林秘书了，他有什么想法，你们多支持，一切听他的安排。前期资料，你们整理好，到时候发给他……”
“是，包括我之前标注的那几个，也给他。没有什么为什么，你们都是公司老员工，上面的安排，我们照着执行就是。”
“……没什么不公平。”
“你们当他是我就行了。”
沈璇也没想到会这样，把辛苦大半年的成绩主动送人，心甘情愿给人做嫁衣裳。难怪手下人跟他抱怨不公平。
公平，这世上哪有公平可讲？他从来就不认识这两个字。
老流氓连蒋洪涛都祭出来了，他怎么敢不按照他的意思办。
“门门道道的你也认真带带他，不说有我当年带你的三成，你肯教会他一成，我这做父亲的就谢谢了。”
他想起陈荡那一脸郑重其事的样子，跟涂脂抹粉戴面具的小丑一样，他其实特别想对他郑重说一声“您不用这样！”
沈璇撒开手，把所有能给的都给陈衍，看他接下来登台唱戏，看陈衍口口声声的“我跟我爸不一样”，究竟是怎么个不一样。
他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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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怀鬼胎的三位，嘻嘻
求个表扬，下章走剧情！感情线写的够多了，不唧唧歪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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