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已经分手了,毫无干系的人。他说出口,竟不觉得打脸。
“您只要知道。我是铁了心要走,不会再回来。黑镜,我也不会要!”,林家人在林永斌面前吵吵闹闹,急着瓜分黑镜的那一幕在陈衍眼前一闪而过。他讥讽一笑,“你可以告诉林家那些亲戚,急什么?!不用抢,钱,还是你们林家的——”
“阿行!”,林永斌沉声。
“……那就只说一件,我要沈璇这个人好好的!”
“不然,我会做出什么来!舅舅,我也不知道!”
“大不了,我们也鱼死网破。”,陈衍挑着眉,说的一脸无所谓。他其实压根儿不想浪费时间,在这里跟林永斌争辩这些,他心里乱糟糟的,恨不得马上飞奔到沈璇楼下,看一眼他还在不在,还好不好。林永斌跟蒋常胜到底在预谋什么,跟沈璇有没有关系,其实只要见一眼沈璇就能知道。
想到这,他一刻也待不下去,猛地窜起来,转身就要往外走。
“你给我站住!”,林永斌一声怒喝,气的满脸通红。
“说走就走,连个招呼也不打!?”
“你看看,你看你现在像什么话!长辈面前,你就这样放肆!”,林永斌说的急切,忍不住咳嗽了下,“我是你亲舅舅!”
陈衍站住脚,回头看他。
林永斌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头一回这样认真的顶撞他,忤逆他,为了一个外人,心里竟也隐隐觉得难受。他终究还是照顾了他这么些年,不管真心还是假意,相处的时间总是错不了,叶青更是拿他当亲生子看待。他拿陈衍当饵,也是因为太清楚,陈荡投鼠忌器,绝对舍不得伤陈衍一丝一毫。
他其实,也不愿意自己唯一的外甥受伤害。
“我说了,你多心了。”,林永斌压住火,深深叹了一口气。初生牛犊不怕虎,他倒是真怕了陈衍身上这一股子豁出去的架势。关键时候了,林永斌并不想看到后院起火,他不得不安抚道,“我答应你的事,我当然会做到。”
“你那位沈总,一定长命百岁”,林永斌清楚,蒋常胜要的可不是沈璇的命。
“真的?”,陈衍问的迟疑,眼神却依旧锐利的吓人。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那位沈总安分守己,舅舅也不会跟他为难……”,林永斌觉得自己可以称得上苦口婆心了。他视线一抬,“这番话,你现在跟我说,倒不如那一天好好的劝劝他!”
“早日今日,何必当初!”
“我林某人可是一心为了他好。”
“他要是真按我的意思做,事情怎么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林永斌摇头,一脸恨铁不成钢,“刚愎自用。”
“还有你。”
“那个沈璇选的是陈荡,人家不要你……你为他跟我赌气,说出这样的话?你好好的想一想。你对不对的起我,对不对的起你婶婶。”
“……”
陈衍低头,想到叶青,心里忽然就有了些愧疚。
“算了——阿行,看在你母亲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提起林薇,林永斌目光一滞。这一句,倒是真心实意。
“你真想去找他,就去找吧——”
陈衍听后倒是不说话,沉默了一阵再开腔,却道:“舅舅。”
“在我心里,您跟婶婶一直是我最亲的人。”,不然他不会急于把沈璇带给他们看,“我今天已经犯了浑,就一次性浑到底吧……你别怪我。”
林永斌似乎没料到陈衍的反应。他腮帮子动了动,露出一个不带丁点温度的表情,“哦?”
" 这些天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不问出口,走了也不安心。"
“那天在山上,舅舅是想做什么?”
“用我挡/枪?”
“……”,林永斌表情微变,很快恢复如常,“你这是什么话?”
“我这些年都是怎么待你的!!你应该知道。我跟你婶婶没有儿子,一直拿你当自己孩子看。你这么问我,就不怕伤我们的心!?”
“我林永斌这十几年,养了个白眼狼不成?!”,林永斌脸上怒色隐隐,少有的疾言厉色。
“……”,陈衍其实并不确定。那一天在山上,老东西突然之间选择束手就擒,是因为什么——仅是他舅舅那一声“阿行”,恐怕并不足以教老东西忌惮。可要让他真正相信林永斌想要对他做些什么,用来威胁陈荡,陈衍又觉得更加难以接受。
他沉默了一阵,再次开口问道:“舅舅,那天,你要我给碑上的人磕三个头……那人是什么人?跟你,跟林家是什么关系?”
林永斌知道陈衍一定会问及这件事,却没想到是在这个时候。他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似乎怒气未消,看了陈衍一眼,冷笑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问。”
他一定要问,他却不一定要答。林永斌重操老腔老调,“我说过,等一切尘埃落定,一定给你个交代。”
“你急什么?”
林永斌看陈衍动了动唇,先接道,“你想的不错。他的确是我们林家人……跟你母亲,跟我,渊源极深。”
“林家人,也是我舅舅?”,陈衍问。
林永斌点点头,“也可以这么说——”
“某种意义上,他也是你外祖父的儿子。”
陈衍听得不明就里,还要继续追问,林永斌却冷不丁告诉他,“陈荡害死了这个人的命。”
“……”,陈衍正想追问那个人跟老东西什么关系。
“他罪有应得。”
一句话,似乎骂了两个人。
“吵架了是不是,老远就听见你们两个人大吼大叫的……”
陈衍看见叶青回来,知道这场对话该结束了,问候了声婶婶,低着头就往门外走。
“哎,阿行你去哪里?中午饭没好好吃,晚饭还不好好吃?”,叶青在背后叫陈衍名字。可奇怪的是,陈衍连头都没有回。
“这孩子——”,她讷讷道。
“人长大了,心野了,我们留不住。”,徐长延在身后补道。
“别胡说。”叶青翻了个白眼,嗔他,“我自己的孩子,我知道——”
徐长延一笑,也不争辩,走到门口,看了看天色。
“要下雨了。”
他在等消息。
不知道蒋常胜成功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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