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夷珩看了碧螺一会,又低下头看我。我站在他旁边,他现在实在已经比我高上太多,我也抬头看他。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也不避讳众人,轻轻握住我手,轻声安抚:“不要这般任性。“
“我任性?她们背后诋毁我!她们大不敬!你说我任性!”我气得眼眶都湿了起来,也不管这不是我私下二人时候,伸手在他身上捶打起来。
明夷珩挨了我几拳,还挨了我一巴掌,也是无奈叹口气,伸手轻轻搂住我,在我背后轻拍。我气急败坏,对他仍是拳打脚踢。
众人见明夷珩挨打,均不敢看,只装聋作哑,各个低着头不敢抬一下。
唯有司徒壑在一旁又是笑道:“陛下快将公主带回去,不然一会公主又不知要割谁的舌头。”
我狠狠瞪了司徒壑一眼,司徒壑忙不迭赶紧求饶:“微臣知罪!微臣这就闭嘴!”
明夷珩上前,想拉我手,我一把甩开,怒目看他,分毫不让:“本宫今日就要知道,我,明夷重龄,今日要割这两个贱婢的舌头喂狗!她这贱婢不让!你到底是要保她们?!”
明夷珩看着我,我在眸中倒影看见自己面目胀红,神情激动,已是气极之态。
明夷珩喉结动了动,转过头看了碧螺一眼。
碧螺只是神色淡淡,垂眸看着自己交叠双手。她身后两个贱婢还在纷纷磕头求饶,额上已是血红一片。
明夷珩回过头看我,语气已有不耐:“莫要胡闹!”
我昂起下巴,冷笑一声,转头看着含光和摇星:“你们两个,上去将那两个贱人的舌头割了,喂我的狗儿吃。”
含光和摇星闻言看了明夷珩一眼,吓得赶紧跪在,却不敢听我的命令上前。
明夷珩听了我的话面色冷冷,知道我是要与他较劲到底。
碧螺此刻微微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她虽带着面纱,但我也看出她眼中一丝嘲讽。
我眼中有些湿热,正要自己起身去躲侍卫腰刀自己动手,却有一人先我一步,身手颇为矫捷,一个旋身摘了一个黑衣侍卫腰刀,拉扯起方才说话的两个婢女,手起刀落,快得周围侍卫来不及阻拦,那两个婢女已经满脸惊恐惨叫连连地看着地上那两条鲜红舌头。
北堂晚照做完,摘了碧螺面纱,面无表情,用那面纱擦着刀上血迹。
碧螺仍跪在地上,此刻没有面纱遮蔽,她面上刀疤交错虬结,甚是狰狞。她眼神似是难以置信,缓缓抬起头,冷冷看着北堂晚照。
周围侍卫反应过来,以上前将北堂晚照围起,森寒刀剑围成一圈,要将她拿下。
“慢着。”明夷珩忽然淡淡开口。
司徒壑挑了挑眉毛,看了看我,看了看碧螺,又看了看北堂晚照,忽然微微一笑,又抚摸起他长须来,不知在琢磨些什么。
明夷珩说完,自然无人敢说话,连那两个惨叫的婢女也不敢出声,只滚在地上呜咽。只有我的狗儿忽然从摇星怀中跳出,撒着欢用爪子去拨弄雪地上那两条长舌。
“奴妄为,惊扰圣驾,求陛下责罚。”北堂晚照施施而拜。
明夷珩看着她,淡淡开口:“你好大胆。”
北堂晚照声音不卑不亢:“这两个恶婢背后谈论陛下与公主,言语大不敬。罪当诛九族。公主宅心仁厚,以她二人长舌为罚,而赦她俩九族之命,实在仁慈。”
明夷珩微微皱眉:“所以你就御前拔刀,不怕孤治你死罪?”
“公主诏命,何敢不从?陛下又未说不许,奴自敢拔刀。”
明夷珩微微扬了扬下巴,审视看着北堂晚照:“常听蔺卿提起北堂小姐,今日得见,果然不同凡响。公子沢慧眼识珠。大昭国风开明,有女官之职,卿若有意,可由公子沢举荐。”
北堂晚照微微一笑:“然,谢陛下恩典。”
“不过,你虽善辩,此行却仍有不妥。罚你禁足三月,三月之内,不准踏入内宫一步。”
北堂晚照闻言一愣,抬起头却是看向我,那眼神有些复杂,似是想与我说些什么。
司徒壑那十分惹人厌烦的带笑声音又是响起:“甚好,甚好,皆大欢喜。”
我颜面得存,明夷珩不必担庇护暴行之名,北堂晚照得以进官,但碧螺与那两个贱婢是绝谈不上欢喜。
果然,碧螺那贱婢此刻开口,声音冷冷:“北堂小姐是为公主割舌,可谓忠心。”
北堂晚照淡淡看她,自然听得出她是暗指北堂忠于我而非明夷珩。
“但行之暴戾,却是会扣在公主头上。既然公主已经如愿以偿,奴有一提议,不知陛下是否应允。”
明夷珩应是没想到碧螺此刻还会说话的,但他看了碧螺一会,仍是道:“讲。”
碧螺微微一笑,虽面目上疤痕狰狞,却仍看得出几分美貌笑容残影:“二人罪责虽大,但割舌喂狗,毕竟实在残忍,此举与史书所记拓歇国戾王的‘割耳挂椒’异曲同工,难保有心之人不会以此做文章。为保皇室名誉,这狗还请陛下处死,以堵悠悠众口。”
我闻言两眼忍不住瞪大,立刻看向明夷珩:“你敢!”
明夷珩看我一眼,脸上表情叫人看不出心思。
我十分紧张看着他,生怕他答应。
明夷珩沉吟了片刻,微微垂下眼睫,又抬起头来,对身旁内侍道:“将狗抱下去。”
“是!”
“明夷珩!”我闻言大怒,不敢相信他说的。
那狗是当初他与我之间一段渊源,他不会不知道这狗对我有多重要,就连在裾幽阁,我都舍不得丢下这狗。
明夷珩看着我眼泪流下,仍是不肯松口。
我愤愤上前阻拦将狗儿抱起的侍卫,但我力气太小,被周围宫人拉住,如何过去。
狗儿懵懂,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吐着舌头,摇着尾巴在侍卫怀中看着我和明夷珩。
连北堂晚照都眉头蹙起,看向碧螺,那眼神很是复杂。
碧螺嘴角微微勾起,抬眸看向北堂晚照。
“陛下,公主舍不得狗儿,也是人之常情,不如……”司徒壑这老匹夫倒是有几分眼色,此时知道出来打圆场。
我心中生起希冀,希望明夷珩改变主意。
谁知明夷珩不知为何,态度坚决,冷声道:“抱下去。”
我呆住,眼中泪水已止不住,周围人再说什么我都听不见,只看着我的狗儿被侍卫抱走。
明夷珩这个小畜生,还有胆量过来抱我,一边被我捶打一边骂往流春殿去。
我一边打他,一边回过头看了仍跪在地上的碧螺一眼。
她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只有一双眼睛,静静看着不知名的某处,像一潭死水,没有一丝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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