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师父来我这里了。”
“你师父每一次面对艰难抉择的时候，就会来我这里住几天。”
“看看山花，看看森林，看看山中的动物，看看山中晚上的月亮，看看这个世界安静下来的美好面貌。”
“但这一次，他来了，却是什么也没看。”
“我悟剑道，他就在茅屋里，躺在这个木椅上，发呆。”
“我问他是什么抉择，竟让你这豁达之人也如此难以下定决心。”
“他没说。”
“一直到临走的那一天，他才告诉我。”
“他并不是难以下决心，而是不想徒弟伤心，不想成为徒弟以后境界停滞不前的原因。”
“他笑着说，他要死了。”
“死在你的手里。”
“因为如果他不死，你就会废掉。”
“我建议他，为什么不试着说服你。”
“他说。”
老者停顿，看了看劫。
“你抵抗诺克萨斯的侵略是对的。”
“后来他就回去了，临走之前，告诉了我他给你的遗言。”
“然后拜托我，在你有生命危险的时候，救你一命。”
“劫，你师父并不是未卜先知的大能！”
“他就是一个长者！”
“在他和你矛盾已经无法调和之下，他选择了牺牲自己，保全你！”
“他知道你会坚决一直抵抗诺克萨斯，他怕你中了斯维因的诡计，所以拜托我救你。”
“他算到自己的死有可能会对你的心境造成影响，所以提前给我留了遗言。”
“劫，你有一个好师父！”
“你应该心怀感恩！”
劫的脸色闪烁不定，内心发生着天人交战！
他杀老家伙，抵抗诺克萨斯的侵略，只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根本原因还是芝云行省的那个疯子。
明明杀了那么多的人，为什么选择关押那个疯子，而不是杀了，让他为那些无辜枉死在他手枪之下的人偿命？
为什么宁愿自己背负纵容杀人凶手的骂名，也要一意孤行的选择关押？
这是劫一直以来想不通的。
也是劫的思想与苦说大师的思想发生分歧的直接原因。
抵抗诺克萨斯的侵略，是对的。
这对劫来说，还不够。
不够说服他。
“我是对的，包括杀那疯子吗？”
劫问完之后，心中竟是有了几分忐忑，心跳加速。
他期待结果，但又害怕失望。
老者对劫口中的疯子，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是是很熟悉的。
劫的师父在选择关押还是杀那个疯子的时候，也来过他这里。
他是一个记性很好的人。
他记得那一次老友说。
世人皆认为他是一个疯子。
但我觉得他不是。
我与他交谈下来，虽然他不愿意跟我透露任何东西，可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的并不是疯狂。
而是欣喜与解脱。
我不知道他杀了那么多人欣喜什么，解脱什么。
但我又是一个喜欢把事情搞明白的人。
他的命现在在我一念之间，他杀了人，不管对错，都没有意义了。
但我不希望我杀错人。
我这辈子，没有杀过一个好人。
他当时对这起轰动艾欧尼亚的杀人事件也是有几分好奇的，毕竟，这个疯子，杀人的理由非常独特，甚至可以说是奇葩。
他每次屠杀，都会宣扬这是艺术。
艺术，需要相当程度的残忍。
残忍，就必须杀人。
杀人，是为了清洗。
这谁听得懂？
没头没尾的。
所以，所有人自然都把他当成了疯子。
杀人怎么可能是艺术？！
艺术怎么可能需要残忍？！
艺术是高尚的！
不需要鲜血的！
他好奇这个疯子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觉得艺术需要相当程度的残忍。
于是与老友说，若是实在无法下决定，可以去深入调查一下他杀的人的身份。
世人都被他残忍的艺术所震惊。
以至于连受害者为什么会受害都没有想过去了解。
说不定这其中有什么隐情呢？
老友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去而复返，再回来之际，已然没有了任何纠结，心中已经做好了决定。
同时也承认了，艺术，确实需要相当程度的残忍！
这是一个利益牵扯甚广的杀人事件。
几乎整个芝云行省的掌权者都与此事有着联系。
这些掌权者不想烬杀人的理由曝光，大肆宣扬他是一个疯子，以杀人为乐的疯子！
知晓一切的老友，明白了疯子口中的艺术。
杂技！
他喜欢杂技！
可这个舞台太过肮脏！
他要清洗！
只是烬不屑于向大众解释，这正好如了芝云行省掌权者们的愿。
他们才不去管什么艺术，什么杂技，只要这场屠杀不牵涉到他们。
别说宣扬烬是一个以杀人为乐的疯子，就算是宣扬烬是一个从小吃人肉长大的变态！
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一个人的生死荣辱，名声好坏，与他们的自身利益比起来，实在是不值一提。
在他们的心里，唯有钱，权，才是最重要的。
艺术，可以当饭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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