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4床一天要打27支纯白蛋白,一个月里要做7次血浆置换。
席瑾的疏导对于她而言,更像是具有替代和安慰作用的安慰剂,本身没有任何治疗作用,但因哨兵向导本身敏感的意识领域,过多的负面情绪会恶化病情的药物疗效,产生自我暗示。
席瑾站在3004床的世界中间,这里是一间风景很好的高楼办公室,房间空旷,落地窗外视野开阔,站在城市顶端俯瞰,霓虹流转。
向下是星光大道,向上是枕梦星河。
有多久,没抬头看过星空了?
席瑾心下微动,他将手贴在玻璃上看见一个温暖的手印,四溢的精神力从高楼俯冲而下,像从天而落的雨水覆盖在城市上空,抹去不安的悸动和干涸的裂痕。
下午16:00
每日家属探望时间又到了,陆陆续续的患者家属进入了病房,3004床隔壁的3006床是一位病得严重的老年人。
他住了一段时间,好不容易清醒过来一直在哭喊着骂人,因为身体虚弱,喘气不匀,他的叫骂声一直虚弱而气紧,ICU的医生已经劝过很多次了不要一直说话,但是3006患者置之不理,连他的家属都放弃了,既然他想骂就让他骂吧。
此刻病房里的空气安静而祥和,3006床在絮絮叨叨地骂着,他的家属在身边拉着手小声地应和着点头。
3008、3016床的家属正在喂一些从家里带来的鲜榨的果汁,
3001床家属坐在床边没有说话。
3014床…
席瑾的眼光忍不住转过去,前几天他的家属刚帮他修理了头发胡子,患者的两个耳朵完全露了出来,面容干净整洁,眉宇间少了些颓气。
现在家属正拉着他的手,细细地和他说话,带着一些南方口音,像是沿海城市一带的方言。
下午18:12
顾清尘收到一封邮件,从系统外部发来。
里面有一份关于Pegasus里使用迷幻剂嫌疑人的个人信息,包括不知真假的姓名,账户信息和出现频率。
不过有了邮件最后这张清晰的人像截图和对话录音截取,对于行动队而言就没有太大问题。
顾清尘快速浏览了一遍内容,将资料上传到了系统里,再抄送了一封给老张。
明天又要出任务了。
坐在Pegasus办公室里的男人关掉了工作页面,将电脑合上,起身向外走去。
楼下酒吧的员工休息区里,霍成辛意识不清地双手被束吊在半空中,那瓶价值3000元劳务费的药剂被他自己享用。
同时摄入足量的咖啡因保持哨兵精神的激动急躁,不远处的墙壁上钉着那只撕掉一半翅膀的樟青凤蝶,精神体在刀锋下挣扎着残翅。
路过的员工心有余悸地瞟上一眼,金发的阿修看见他也叹了一口气。
霍成辛什么时候能从空中下来,就看他什么时候醒过来,或者行动队什么时候找来了。
第二日12月11日凌晨,
医院楼外刮过狂风,树叶沙沙作响摇摇欲坠,随后一声闷雷,下起了冷雨。
ICU病房里灯光依旧分不清昼夜,人待得久了,生物钟会乱,所以不少患者的睡眠并不是那么规律,3006床下午休息了一阵,现在又开始哭喊起来。
也许,是他的大脑开始告诉身体各器官,大家后会有期了吧,谢谢各位的几十年配合。
3004床接着开始第二天新的营养液挂水,右手插着针管的不适感让她无法忽视,而隔壁的老年患者折腾了一晚上,实在是令人心烦。
“我给你念佛号吧”,她叹了口气,也算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要再吵了。”
因为信佛,在发病之初她就早早准备好了遗书,这些母亲自然不知道。
对于死亡,她以为自己已经准备好了,就算没有,就此住进了ICU,一切也不由她说了算。
“南无阿弥陀佛 南无观世音菩萨 南无大势至菩萨…”
“南无阿弥陀佛身金色,相好光明无等伦。白毫宛转五须弥,绀目澄清似大海。光中化佛无数亿,化菩萨众亦无边。四十八愿度众生,九品咸令登彼岸……”
医院比教堂见证更多虔诚的祈祷,
ICU病房里也有过长夜难熬,独自背诵独立宣言的患者,医护人员们已经习惯了。
并排着的两张床不断地说着话,绵密的细语挤满了那个角落,渐渐地3006床安静下来,只剩下安静的念佛声将他包裹,
“一心皈命,极乐世界,阿弥陀佛。愿以净光照我,慈誓摄我。 我今正念,称如来名,为菩提道,求生净土…….”
病房里安静了一小会儿,
凌晨05:18,3006床去世。
家属从陪护区被叫醒,他们早就签署了“放弃治疗”的沟通单上,监护仪上的电波缓慢变成了一条直线。
12月11日星期二早上7:51
席瑾换号衣服从ICU下班出来,顾清尘在大厅的安全通道里等他。
今天的顾队长穿着大衣,脱下的黑色皮手套在手上握着,
“哒-哒-哒”规律的脚步回声从楼上传来,越来越近了,哨兵转身抬头看向上一层的拐角处。
楼道里回荡的脚步声渐渐变轻,最后停在了上一层楼梯的第八格,还剩三格才能步入平台转角。
然后,
一只脑袋顶,
偷偷地从楼梯拐角伸出来,只露出左眼偷偷地窥向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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