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这是有喜欢的人了，应该是这样吧。”阿布拉克萨斯长叹了一声，他忽然转过头来看着程安予，眼神专注，“就是这样，我有喜欢的人了啊。”
这一刻，他们都看见了对方的眼睛。
但是对视的时间并没有维持很久，对学生青春期萌动的苦恼毫无兴趣的程安予只是对还没有彻底醉倒的马尔福命令道：“喝水。”
阿布拉克萨斯乖乖地喝光了水。
他将喝光的杯子放在面前的茶几上，脑子却没因此清醒多少，反而更加混沌。他为遏制自己的睡意而胡乱搭话起来，声音却越来越低：“教授，这几天学校里的教授们似乎都很忙碌的样子，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德国巫师界的战争扩大了，那边的政府来信求助霍格沃兹。因为急需药品，所以教授们都帮忙配药剂去了，我也稍微帮了点忙，”程安予淡淡答道，“不过还是温莎和斯拉格霍恩最辛苦，他们已经好几个晚上没睡了。”
“……好像是那么回事，温莎小姐看起来也挺累的。”阿布拉克萨斯努力回想这几天薇拉·温莎的状态，他向来欣赏那位草药学教授甜美的脸庞，然而此刻即便绞尽脑汁，却发现自己困顿的脑袋里一片空白，“那么——您呢，也几个晚上没睡吗？您的样子看起来可不像只帮了点小忙……那样轻松。”
程安予闻言不禁感到意外，因为长期被追杀的经历，他已习惯即便再疲惫痛苦也不暴露在外。这些天来，阿布拉克萨斯是第一个察觉到他实际身体状况的人。
真是敏锐。
他看着阿布拉克萨斯这样想。
但因为醉意而不小心透露出自己看出程安予疲倦状态的马尔福，却实在抵抗不住酒精催化的睡意，将眼睛慢慢阖上，接着陷入了睡眠。
这安静的沉眠可能持续了十几分钟，又或者只有十几秒。
阿布拉克萨斯突然从睡梦中惊醒，他茫然地环顾着周遭，最终目光落在了旁边的人身上。
程安予沉睡着。
不远处书桌上的灯盏还亮着，程安予的脸一半藏在阴影中，一半浸在柔和的橘黄色灯光中。阿布拉克萨斯柔和了目光，浅灰色眼眸在微微颤动的眼睫下倒映着温暖的灯光，他缓缓地将脸靠近程安予，轻轻唤道：“教授，教授？”
程安予安静地闭着眼沉睡，阿布拉克萨斯又唤他，更加轻柔道：“程安予？”
看着依然没有反应的程安予，阿布拉克萨斯微笑着，声音低沉：“安予？”
他本没喝多少酒，醉意也早已消散得差不多，只是却宁愿在此刻这缱绻的时光里沉醉，一遍又一遍地唤着身边的人，声音几不可闻：“安予，安予，安予……”
等到阿布拉克萨斯身体僵硬，等到礼堂传来的喧嚣声逐渐散去，等到他自己都有了睡意，他才站起身轻轻抱起程安予往卧室走去。
就算陷入沉睡，程安予多年的本能还是驱使他睁开了眼睛，当他看见是阿布拉克萨斯将他放在床上，还模糊地说了声谢谢，便又阖眼睡过去。
阿布拉克萨斯轻手轻脚地将他的靴子脱下，发现他手中居然还握着魔杖，试着抽了抽没能抽出来，也就随他去了，最后为他盖上被子。
阿布拉克萨斯凝视了他一会，才终于熄了灯。
阿布拉克萨斯悄悄地退出去，将门轻轻关上，在空荡荡的走廊上慢慢呼出一口气。
晚安，安予。
他在心里默默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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