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应禹教的是初二年级的英语。
青春期的学生特别皮，每天都想着在课堂上杠他。
“老师，我们还是听不懂。”
应禹把同一道题讲了三遍之后，台下的学生们依旧睁着无辜的眼睛摇着头。
“你们是哪个地方听不懂？”应禹已经换了三种说明方法，自我感觉解题思路讲得非常清晰明了，不知道这群孩子怎么就是听不明白。
全班齐刷刷地拖长了声音：“全、部！”
终于意识到学生是有意整他的，应禹“啪”地把书摔在讲台上，推开教室门回了办公室。
坐在窗边的学生探出头看他离去的身影，向大部队报告：“他走了走了！哈哈哈哈看把他气的！”
“他是不是以为我们会乖乖去办公室请他回来？”
“哈哈哈哈哈结果我们没有人去，看他尴不尴尬！”
整个初二二班哄笑成一团，吵吵闹闹地没了任何纪律。
门再次打开，应禹阴着脸站在门口，怀里抱着一沓试卷，正在高声交谈的几个学生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突然静了音。
“既然怎么讲也听不懂，就每人把那道题抄十遍，再把这两份卷子做了，明天交上来。”应禹把卷子往第一排上一放，让他们传下去。
学生们纷纷发出抱怨的叹气声，心里的抵抗情绪让他们窃窃私语讨论起了对策。
“傻子才做这卷子呢……”
“就是，卷子赤条条来，赤条条去，看他明天收二十份白卷哈哈哈哈！”
应禹拍了下桌子，提高音量警告道：“卷子成绩计入期末考试的英语平时分。”
在分数的恐吓之下，教室终于实现了真正的鸦雀无声。
2
应禹所任教的中学是有名的私立学校，他普通本科师范毕业，跟其他班留学归来的硕士博士英语老师有较大差距，他是走关系进来的。
学生们知道这事，隔三差五就跑到校长室里说要更换英语老师，百般嫌弃他的教学质量。
在第一次月考时全班用全年级倒数第一的英语成绩提出抗议，想借此造成“这位英语老师的教学水平很差”的假象。
但在家长上门投诉的时候，应禹指着出题组会议划分出的考试范围，“百分之八十是初一的知识，考成这样只能说他们初一的高分成绩不真实。”
转身回了教室，嘲讽学生，“换个老师你们就不会读书了，看来也不是什么精英。”
这群学生多半是被捧着长大的，从小到大听惯了“天之骄子”“天资聪颖”的夸赞，突然被他这样一个他们看不上眼的老师一呛，鼓足了劲要给他好看。
“要让他知道，他想教我们英语还不够格。”
之后学生们在英语口语角突然活跃起来，应禹指着英语角里的学生，跟前来突击检查教学质量的家长们汇报中期教学成果，看那些用英语流畅交流的孩子们，一点也不像英语退步的样子，反而好像学习热情被调动起来了。
见状家长们满意地离开了。
一个星期后，沉浸在学习英语中的初二二班的学生们才反应过来，应禹用的是激将法。
他们还特么中计了！
3
“我就实话说了，”应禹站在讲台上，“你们爸妈找了那么多次校长都拿我没辙，只要不是瞎的就看得出来我后台很硬。”
台下的学生们被他突如其来的自白搞得众脸懵逼，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你们不喜欢我，我也不乐意教你们。”应禹用嫌弃的眼神扫了教室一周，“家里人硬把我塞进来的，说是要是表现不好就证明我不适合这个工作，下个学期就让我去做喜欢的事情。”
学生们读懂了这个“嫌弃”，也听懂了他想说什么。
“大家互相配合一下，一个学期后就拜拜了，你们可以换个英语老师，我可以换个环境，双赢，如何？”应禹提议道。
“你要我们继续考低分？”学生们不可置信。
应禹赞许地点点头，“没错，大家接受这个提议吗？”
“靠……”
照应禹的话去做，他在期末考评后就去过快活日子了；大家想把他留在学校继续受这份工作折磨，就要在英语课上表现良好。
怎么想都是应禹受益。
4
“后来那群小兔崽子居然真的乖乖上课了？”教生物的申悟目瞪口呆。
午休的时间，应禹跟申悟在办公室的小会议桌上吃着午餐，应禹一想到那群学生终于不再搞什么幺蛾子，舒了一口气，“他们想一边上课一边折腾我，不过谁没读过初二，这点小伎俩好懂得很。”
还不是当年他们玩剩下的那一套。
听着应禹的“过来人”语气，申悟朝他伸出一个大拇指，“老哥，还是你牛。”
办公室的几个女老师突然一阵骚动，应禹看了她们那边一眼，奇怪地说道：“她们怎么了？”
“哦，是那个吧。”申悟无奈地摊手，“教物理的静姐之前暑假不是说怀孕了嘛，这学期要找个老师来代课了。”
“挺好的啊。”应禹以为女老师是在跟静姐道喜，也投去了祝福的目光。
“代课老师不好找啊。”申悟唉声叹气，“结果教导主任不知上哪挖了一个大咖过来，明天开始试教。”
“大咖？”应禹回过神，发现申悟还没结束这个话题。
“你是不是忙着跟那群小鬼斗智斗勇，没看群消息啊？”申悟拍了一下他后背，“群里发了一个长得像男模的照片，据说是加州理工毕业的。长得帅，大家都在等着他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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