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赠了他什么？”陆逢雪往前走了一步，黑色披袍若地狱无常鬼，阴风吹起衣袂，黑袍拢成巨罩，似张着血盆大口欲吃人的鬼。
“香....香球。”男子双鬓皆湿透矣，他身形微抖，气渐难控。
陆逢雪未答话，可沉默却更令人惊恐。男人死死地啮住下唇，牙齿如刃割着皮肉，其力之大，口漫血腥。陆逢雪仰头，目往外投。
东厂密不透风，铁窗冷冷，从此望出去的天色皆为灰色，陆逢雪目光沉沉，忽见窗外有鸽飞，其目一弯，以电光石火之速举手至胸口，银针又自袖口飞，穿过铁栅栏，刺进灰鸽的身体。
灰鸽哀嚎一声，双翼扑腾数次后从空中直坠。陆逢雪面无表情，其目如刀俎，阴冷如猩铁。
.庐州
天色渐暗，狂风大作，天有倾雨之势。云佚身骑白马从少丹庙一路至此，他换上了凤玘的锦服，其服色呈青，袖与领皆绣着金纹，凤玘人高，衣袖则长，幸亏云佚同其一般高，而不至于穿得短了半截衫。
要让陆逢雪不杀凤玘的合理原因惟有一个——凤玘有保护伞，且地位尊威，不可撼，故不可轻易动手。而放眼京城，能得此位者与能者唯有当今圣上。
而东厂之起，令锦衣卫的地位受到威胁，甚至可谓形同虚设。凤玘欲从这宦官专制中逆风翻盘，比登天还难。
或是上天冥冥之中亦不甘矣，竟叫凤玘等来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乐康帝此数年来皆主张开源节流，强本节用。后宫诸效仿之，再加之前些时日藩地闹灾，抚恤银亦数发，此转手各县各官。而数月前勾栏院前的血案，叫凤玘犹记那跛脚汉大骂抚恤银未得手。虽是一场阴谋，不过凤玘也不是第一次听闻这样的骂声了，许是真有猫腻。
一切都迫在眉睫，十分紧迫。凤玘以棕马趋风去往各个眼线、江湖朋友处请江湖救急。一晚，还真问出些眉目。
庐州汶县有一县官，是个笑面虎，见了人都露出阴侧侧的笑。当时灾荒，其县亦被拨了一大批抚恤银，但未落得百姓手中。凤玘便欲前往探底，却被云佚拦住了。
“我替你去一趟，你不必动身。”
“陆逢雪有几双眼睛正盯着你，你应当比我更清楚。”云佚一语便将凤玘之**住，而那痴猫欲言又止的模样，嘴笨之绝，叫云佚现在想来都不忍嗤之以鼻。
可那蠢猫里里外外担心的皆是自己。他恐自己会见危险，虑其不敌，也恐被人识破了，他又不在身边。
真是痴猫有痴心，竟如此杞人忧天。
“若我好生归来，你要如何谢我？”
云佚记得凤玘面赤如番茄，眼水汪汪之，根本不见平日里的冷峻狂妄。
“你.....你想要什么......”
“我啊......等回来再说给你听。”
云佚坐在马上，心不在焉，脑中往往窜出的闪回，叫他不忍一笑。这奖励他必须三思慎之再三，不能便宜了蠢猫。
.凤家
凤玘当真告了假回家，崔尚秀把他当亲弟疼，见他头一回思春，心下柔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遂批了假。凤玘表面装得欣喜雀跃，出了门笑就挂不住了。他不知云佚现身在何处，又面对着怎样的境地，他恐其四面楚歌，身遭不测。他愈想便愈不安，手下意识地去摸腰间的小香球，心奇迹般地被抚平一二。
凤玘坐直了身体，借着月光又观起了香球。陆逢雪同烨王相携的影子在同眼前重叠，令他心慌跳动不已。
他同陆逢雪的第二仗，他唯有胜不能输，否则满盘皆输，命不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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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太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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