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山庐会意,笑着说:“山庐一介小辈,不敢如此。”
王白刃却挥了挥手,像是觉得文山庐再绕圈子,皱眉言:“你我之间,不必拐弯抹角,有话直说便可。”
文山庐也不再拐弯抹角,直言道:“这件事我压在心头许久,说出来怕也唐突,但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说出来为好。”
话到此处,他抬起了头,一双眼睛含着笑,道:“文相告诉我,是舅舅害了我母亲。”
王白刃冷哼一声,怒而反问:“文相这般告诉你的?”
文山庐却问道:“舅舅怎么说?”
王白刃仍问:“外甥你怎么看?”
文山庐摇摇头,一脸困惑道:“我自计事起,就已经在天南山了。”
王白刃未立即应声,反而松开胳膊,粗糙的右手一下一下地点着膝盖,拖着声道:“是吗?”
文山庐道:“山庐或许敢欺骗舅舅,可怎敢欺骗圣上呢?只是,舅舅为何不回答我的问题。”
天虞山,不该多言,须慎言。
王白刃目光似有嘲意,指了指自个儿胸口,又往上指了指,缓缓说道:“人在做,天在看,公道自在人心,只是,有些话,我却不便于说。”
文山庐点头道:“我姑且信舅舅。”
王白刃一语中的:“你不敢相信文相国。”
文山庐双眼带恨,似见仇敌,他冷笑一声,陈言:“毕竟我母亲走了不过五年,相国便娶了现在这位夫人。”说完这话,又似自嘲:”我那三弟,如今年有十四。若文相真是个好父亲,传到我这的消息自然也不会是三弟寻私妓的事儿。”
他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文相当年曾说一生一世一双人,燕都以此为佳话,可后来还不是不如方才我见过的那位执金吾的叔父。我听闻前车骑将军被称为佛将,每每战后,则焚香独坐,以禅诵而解伤心事,以入空门而消心上秋。至于我父亲,怕是鼓盆而歌罢。只是庄子鼓盆而歌,尚解人生真谛,相国大人,却是真真冷血至极。”
听文山庐提起前车骑将军,王白刃微微皱了眉,道:“故而汝父今尚健在,一人之下,而莫南平却到底无机会见南平。”只是这话说完,王白刃又笑了,他笑起来时却也不好看,本来一副威严血性的样子,笑起来,倒更像是个煞面修罗。
文山庐仰天,扯了个笑,感慨道:“也许吧。”
他之所以言及莫家,不过是想试探这莫家与大司马的关系。尽管众人皆知,莫家与大司马关系不浅,莫家除圣上之外为大司马是瞻,可方才见执金吾,又想到宫中莫右监,文山庐却也觉得奇怪。
本该是莫右监最与文相结怨,但莫有却太过平静了,他不像贪生怕死之人,也不似贪恋党派争斗之人。
可若说莫有未有为父报仇之意,文山庐又不信。
王白刃眼神颇有深意,话说出来也自然别有动机,他道:“你回来没多久,倒是对这莫家有些了解。”
文山庐缓缓道:“莫右监与我话甚少,又常常避而不见,我在宫中当职多日,却鲜少见莫右监,可右监的人,我却常常见到,想必是右监不愿见我,对文家有所不满。”
王白刃笑了,仿佛听到了黄毛小儿抱怨着琐碎事儿,他道:“不过是少说了些话,少见了几次面,怎就不满了。”
文山庐无视了他的笑,垂头。
王白刃坐,而文山庐立,自然能看到他一脸漠然,可文山庐接下来说话时,声音却是十分随意,仿佛谈起当年往事,不过只是杜撰的传闻而已。
王白刃注意着问山路的一言一行,而文山庐则想起远在柜山之时,莫右监对他不冷不热,甚至有时他能感受到那人的目光,如芒在背。
莫有的眼神中总是包含着复杂的情感,那种情感文山庐看不透,也说不出来。
文山庐道:“莫右监……为羽林孤儿,我听闻,当年莫将军之死,乃因相国大人。”
燕陈之战,莫右监之父莫南平本应是首选之将。
文山庐又道:“莫将军乃奉圣人之命伐陈,败,士气颓,后为随军,迷路而误期,又败,让三城。”
文山庐看王白刃,王白刃仍是面不改色。
他继续说道:“幸有前将军,善用兵,足智多谋,大败陈军。后,莫将军因失期而与前将军会合,按军法理应斩首。为保全部下,莫将军请罪下狱。可小半年过去了,圣上也未下达旨意,后来又不知为何,莫将军撕衣结绳……自缢。”
有人传言说,是文相国,放弃了莫将军。而王白刃,曾为燕陈之战前将军。
这话文山庐没说出来,既明的事实,点到为止。
王白刃顿了顿,道:“你不怪老夫,反怪文相国。”
他这话也未挑明,却不难听出有疑。
文山庐未言己,而言旁人,打了圈太极:“莫家未怪大司马,却有怨于文相国。”
王白刃直言道:“你可曾想过,如今我为大司马,重用莫家,莫家自然心中怀有感激之情,不忍怪我。”
他既然直言,文山庐自然陈言:“当年莫南平本与相国交好,可相国还是将其弃之,当年燕陈之战中,相国为叛贼骑将军曹陆揽军功,但后来那骑将不也是被相国奉旨诛杀?”
王白刃此时口上竟未文相开脱:“相国所做,不过是为了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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