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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时间对不上！我上楼之前李奥迪还在给南哥敬酒，而乌冬和跟他碰头的人应该已经在顶楼了。’周默这样想的时候，他的手已经抓住了南哥的手腕，手指框住表盘，让它对准衬衫扣子上的针孔。
“不一样，你南哥这块是限量款，贵！”晟成在耳机里盖棺定论，周默松了口气，也没察觉自己看起来像个市侩贪财又没见过市面的样子。林岳南甩开他，松了脖子上的领结，他的西装已经脱了，看起来有点丧，“你上来干什么？”
“听见有人哭，过来看看。”周默故意糗他，不过他装痞的样子一点都不讨喜，林岳南拉上帘子说，“我要换衣服。”
更衣室里没有别人了，周默在墙角的衣篓里发现一件制服，想必是有人换下来的扔那儿。他想问南哥从电梯上来是否遇到可疑的人，但这个问题本身太可疑，他换了比较含蓄的方法问：“你没看到唐小龙吗？”
“没有。”林岳南嗡声回道。这时唐小龙从楼下上来了，看到周默在更衣间门口便朝他喊，“你怎么还顺着尿道撩上妹了！”他停在距离更衣室门口几步远的地方，瞧不见里面是南哥，“马上敬到咱们这桌了，赶紧下楼，喝完这杯咱就撤。”
“不。”
“不撤？！”
“你刚接了威哥的场子，应该趁这个机会跟大伙喝酒杯”
“来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
他们跟人喝了一圈，但并没耽搁太久，因为每桌只有一两个人碍着面子跟他们碰一下，更多的人并不起杯，周默也不能扒开每个人的袖子检查，他找不到那块绿水鬼。
只能撤了。
这里到停车场还有一段距离，六人便上了接驳电瓶车，车子驶过一片梧桐树交织成的荫廊，空气里带着春夜的微醺。唐小龙在他耳边说了句话，周默没听见，他的右耳聋了，拜李奥迪那一枪所赐，全聋跟弱听不一样，每天早上他都会在右耳边打个指响，真的，一点都听不见。
周默去过医院了，医生让他吃药、休息、静养，三个月再复诊，如果不能恢复，那就是真的聋了。
他还没告诉任何人，包括洛文彬和肖睿，他怕他们调他回海津。他不想回去，并不是要争取立功，他一开始接下任务，只是因为他坚信，在那时那刻，他是唯一想要追寻真相的人。但现在随着越来越多的力量加入，他已经成功引起了局里的重视，是不是该功成身退了？那么，回去之后能干什么？
周默没想过，从体校到特勤队，他习惯服从，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吧，一只耳朵听不见，一条腿不好使，其实都没什么。周默不是积极的人，事情甫一发生，他的态度总是逃避。但是，纵然听力对生活没什么影响，却真的影响了他的心态，连他一直引以为傲的观察力都钝了，他竟然没发现馔桦楼还有一间残厕。
自责的情绪再次被唐小龙惊扰，他正快速的怼他，让他看四周。目之所及，根本没有停车场的灯光，只有树影掩映下暗暗攒动的人影。
很好，又中计了。
对方大约有三十号人，穿黑衣黑裤，戴面具，拎刀枪棍棒。唐小龙想跟人盘道儿，嘴还没张开，一根棍子就撇过来，正在他面门前，被周默挡住，“下车！”
司机把车钥匙扔了，他们想跑也跑不了。
“站一圈，别散！”周默低声发令。之前也想过，万一中了埋伏就得打，他们每人身上都有麻醉针，一人五发，放倒对方二十人，他们就能全身而退。当然，这是纸上谈兵。新招的小混混不如前辈们骁勇善战，也不如他们苦大仇深。一波进攻防守，对方只倒了三个人，于三十几人的阵仗气势无减，他们的六人圈却被冲散了。
隔着好几条人腿，唐小龙看到周默和一个小弟背贴背的跟十几个人对峙。也许他俩还能撑一阵，或许还能突围？不行，周默也有弱点，就是他那条瘸腿，假肢踹飞他毫无攻击力。
“各位，大哥，”唐小龙决定求饶，既然刚不住，自救只能靠嘴，“咱也不知道您是谁，咱也不问，您要打打，只要别打死，咱还是兄弟！”唐小龙知道这群人是跟刘威的兄弟，恨他坑了他的场子。这些人能在馔桦楼搞事情，肯定是有人默许，但今天是李奥迪结婚的日子，馔桦楼又是集团的产业，他们搞点动泄愤可以，但绝对不敢闹出人命。唐小龙在街上混了这么多年，练就的本事就是挨打和求饶，他能在刀枪棍棒的夹击之下迅速思考，并找到正确的切入点。“我知道你们咽不下这口气，可事情已经到这步了，日子还得过嘛，要不这样，”他挡开迎头一棍，余光看到周默趔趄栽倒，未及转身，身后的人已经亮了刀子。看来那边也毫无胜算了！唐小龙心一横，大不了场子的收益跟他对半分！可他最在乎钱了，分钱就跟分他半条命似的，而且这么容易吐口，这帮人会不会得寸进尺？他迟疑着，却见一人影杀冲进人群，精准的把那只拿砍刀的手死死扼住。
南哥？那人又高又壮，不是他是谁呢？唐小龙心里偷乐，但仍拿出濒死般的可怜，声嘶力竭的喊：“南哥，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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