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各个门店里站着的店员，颜煦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钻进了一座鬼城。
大约是看出他的疑惑，温宿解释道，“ 不用看了，现在没人，我给清场了，你也可以把口罩摘了。 ”
“ 这也太不好了，影响商场的正常运作。 ”颜煦本来就觉得闷，一听这话便赶紧摘下了口罩。
“ 一天的损失我还是赔得起的。 ”
二人一路往前走，直到行至四楼的电玩城才停下脚步。除了打烊，颜煦从没见过这么安静如鸡的电玩城，每一台游戏机都正常运作着，但是却一个玩的人也没有。他站在娃娃机面前发了会儿呆，回过神时温宿已经端着一篓子游戏币过来了。
“ 我数过了，只有五十个。 “还没等他开口，温宿抢在前面说道。
颜煦只得跟着点了点头，“ 行。 ”
“ 抓什么呢？ ”温宿扫视了一圈，又将目光投向颜煦。
颜煦左右看了看，指向放满了杰尼龟的柜子，“ 就它吧。 ”
抓回去给床头的妙蛙种子当CP！颜煦心里规划着，就好像他眼前这位一定能抓到似的。
事实上是他盲目自信了，温先生的抓娃娃技术数十年如一日，就像那抓不住浪子心的少女一样，根本无法抓住杰尼龟小可爱的身躯。颜煦索性找了把椅子往他旁边一坐，靠着娃娃机生无可恋。
望着温宿认真又严肃的脸，他有点想笑，却又觉得有那么一丝的甜。原来这些年也不光是改变，他们之间仍然有最初的影子。
他起身去了前台，找值班服务生要一份炸薯条。很明显这是受过严厉训练的服务生，并没有对他的到来感到惊讶，迅速给他捞了一份刚出锅的薯条。
温宿喜欢吃沾满番茄酱的炸薯条，颜煦则喜欢吃完全不带番茄酱的。
他抽出一根薯条涂上一层番茄酱，如同过去一样递到了温宿嘴边。温热的唇触及他的指尖时，他感受到心间有那么一丝颤动，还没来得及平复，对方的舌尖又在他指腹划过。
像是有只猫在他心头挠了一爪，他赶紧抽回手，去摸微热的耳根。
温宿看着他，眼神里有笑意一闪而过，“ 你手指上沾了番茄酱。 ”
“ 哦。 ”颜煦不自然的别过头，抽了一根薯条自己吃，却见对方一直盯着他看，“ 还吃吗？ ”
“ 吃。 ”温宿回答得毫不犹豫。
颜煦这一次学乖了，在把薯条塞进他嘴里后迅速收手，一点机会都没给他留下。
一包薯条见底，篓子里的游戏币也花光了，至于杰尼龟——那必然是没有的。而这一次，也没有好心的大堂经理给他们送温暖送安慰了，颜煦觉得温宿临走时看杰尼龟的眼神都带着怨念。
颜煦饭量一直不太行，吃完半桶哈根达斯和半包薯条后撑得厉害，根本吃不下晚餐。而他也觉得没有人的商场逛起来实在是诡异得不行，就好像下一刻门口就会涌进大片丧尸。
“ 我们去瞭望塔吧。 ”坐进车里时，颜煦提议道。
“ 好。 ”
瞭望塔在江边，是一座独立建筑，神奇之处在于它是全透明的，被人戏称为恐高症的噩梦。高耸入云的塔身在傍晚时被暮色笼罩，折射出斑斓的光。
能上到顶层的都是勇士，像陆远卓就不行，他恐高到三楼以上就绝不往外看，一看就腿发软。
“ 这个地方好像又改进了。 ”颜煦踩在透明的地板上，每走一步脚底都晕开一层水波纹。
温宿跟在他后面，眯着眼睛去看窗外的风景，“ 我听说顶楼观景台有望远镜，供人观星的。 ”
“ 早就有了，我都看过好几回了。 ”颜煦说完才想起，温宿刚回国，望远镜是他走的那年才添的。
此处无人，温宿握住他的指尖往前走，“ 那去看看吧。 ”
可能是幸运女神今天选择了站在颜煦这边，顶楼观景台竟然也一个人都没有。颜煦选了一架最靠前的望远镜，弯下腰去调整高度。
看出了他的熟练，温宿站在一旁询问，“ 你常来？ ”
“ 今年第一回呢，之前老是来。 ”
“ 一个人？还是……？ ”
“ 有时候一个人，有时候和亦琛一起，陆哥是打死都不会上来的，他老人家恐高。 ”颜煦调整好望远镜的高度，说话时唇角还带着些上扬的弧度。
“ 没看出来，你还喜欢看星星。 ”
颜煦笑了笑，“ 倒也不是看星星，我是看—— ”
话到这里突然卡壳了，他不好意思告诉温宿他当初傻乎乎的总往美国的方向看，哪怕隔了千山万水什么也看不着，久而久之竟然成了习惯。
温宿没能读懂他的表情变化，只觉得他逐渐转红的脸很有看头，带着意味深长的笑询问，“ 看什么？ ”
“ 看……看…… ”颜煦支支吾吾了半天，突然福至心灵，“ 看我祖国大好河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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