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绍亭把手里的纸递给颜煦,冷冷道,“ 我没丢纸,拿回去。 ”
颜煦接过来,回答道,“ 一包纸而已,不必这么客气吧? ”
梁绍亭没理他,转过身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又拐进洗手间卸掉了脸上的妆,再出来时那张脸要比刚才更白了。他穿着单薄的衬衣站在颜煦面前开口说道,“ 抱歉,我没有拿别人东西的习惯。但是,今天的事我听说了,是你帮了我,我会记得。 ”
“ 那叫什么帮?那是李钟自己作死。 ”
“ 但是, ”梁绍亭顿了顿,颜煦看见他颧骨隐隐透着些红,随后听他继续说道,“ 我不打算拿自己去换资源,也不是gay,更不会因为你帮了我就以身相许,我可以拿别的东西感谢你。 ”
颜煦算听出意思来了,刚刚李钟那王八蛋说的话这家伙全听进去了,一旁的小李正要开口辩解,颜煦拦住他,开口道,“ 哦!感谢?你打算拿什么感谢我? ”
“ 我…… ”梁绍亭一时接不上话,他才十七岁。一无所有,穷得住地下室吃泡面,还得往家里寄钱。
颜煦笑道,“ 我看李钟不顺眼很久了,而且他骂我什么你也都听见了。跟你没关系,我和他有仇。你这小朋友年纪不大思想倒是挺成熟。 ”
“ 他这人见谁都骂,除了他自己。 ”梁绍亭低声接了一句。
“ 总结到位。 ”颜煦赞同的点了点头。“ 不过你得罪了他,公司那边怎么办? ”
梁绍亭沉默了半晌,最终开口道,“ 随便吧,反正我合约马上到期了…… ”
一时间,颜煦也沉默了,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直到肚子不适时宜的咕噜了一声,打破了尴尬。
“ 咳咳… ”颜煦拿胳膊肘捅了偷笑的小李一下,一本正经道,“ 走,咱俩一块吃个宵夜吧! ”
梁绍亭背起他的双肩包摇了摇头,“ 不去,我不饿。 ”
“ 我饿呀!今天剧组的饭盒淡出鸟了都。 ”颜煦拽着他的胳膊就往外走,“ 你十七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怎么能营养跟不上?我十七岁的时候可能吃了。 ”
小李上前去招呼司机开车过来,梁绍亭被颜煦拽了几步后便挣脱开了,“ 我真不饿,我没有晚上吃宵夜的习惯。 ”
“ 刚刚谁说要感谢我来着? ”颜煦抬起头,假装思考了一会儿。
梁绍亭一时语塞,“……… ”
“ 请我吃碗面当感谢总可以吧? ”颜煦继续道。
梁绍亭咬咬牙,一口应下,“ 行! ”
江边一家宵夜摊子生意正火爆,颜煦戴着黑色口罩往靠江的位置一座,对着笑吟吟的服务员开口道,“ 两份汤面其中一份不要葱花香菜谢谢,要素的。 ”
“ 好嘞! ”服务员应下,转身就走。
“ 等下! ”梁绍亭叫住了他。
服务员回过身,热情洋溢的开口询问,“ 您还有什么吩咐? ”
梁绍亭抽出放在筷筒旁边的菜单扫了一眼,“ 五花肉羊肉牛肉各十串,一份土豆,一份茄子,一份炒蛏子,四只扇贝,不放香菜和葱的汤面加牛肉另一碗素的。记下了吗? ”
服务员奋笔疾书,连连点头,然后风一般的去下单了。
颜煦哭笑不得,“ 不是不饿吗? ”
对方没理他,拆了碗筷拿开水烫洗。其实颜煦是个无肉不吃饭的典型,但是考虑到对方的情况,就点了个素面,完全没想到对方会加菜。
“ 你怎么把李钟揍趴下的?我挺好奇。 ”颜煦一边拆筷子一边问他,这人面相斯文又漂亮,虽然个子高但是骨架不大,活脱脱一个纤细美少年。
梁绍亭面无表情地回答,“ 练过散打。 ”
颜煦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难怪。 ”
“ 上午那下,我没防备。 ”梁绍亭难得主动解释了一回。
服务员端着一大盘烧烤上来,梁绍亭指了指颜煦那边,示意他放过去;不一会儿蛏子和扇贝来了,梁绍亭又指了指颜煦那边,让他放过去;又一会儿,面来了,梁绍亭还没动,颜煦先动了。
“ 停!放不下了! ”
梁绍亭没说话,端着那碗素的放到自己面前,让服务员把牛肉面放到了颜煦那边。颜煦算是体会到他的用意了,男人无论年龄大小,都是自尊性极强的动物。
颜煦咬着牛肉串,抬起头问他,“ 那你合同到期后,有什么打算? ”
梁绍亭挑面的动作一顿,过了很久才一脸冷漠的回答道,“ 没打算,不知道。 ”
“ 啊? ”颜煦一脸茫然。
回去的路上,颜煦坚持让司机把梁绍亭送到了他家门口。那是一条破旧的胡同,如同危楼一样的几栋房在夜色下显得格外衰败,大门口还拿红油漆刷着一个字——拆。
他从没接触过娱乐圈底层的那些人,不知道原来这个圈子里真的有人过得这么拮据潦倒的,一时间有些沉重,坐在保姆车里长吁短叹。
小李以为他吃撑了,从包里给他翻出一包健胃消食片,他和司机就在隔了他们两桌的位置,看得特别清楚,“ 颜哥,我看你俩点了一大桌子。 ”
“ 我本来呢就想吃碗素面得了,谁知道那小子点那么多。这也就算了,他还什么都不吃,抱着那碗面吃得干干净净,连汤都没剩。 ”颜煦无奈的笑了笑,“ 明明饿成那样还嘴硬,青春叛逆期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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