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旁的树木从大学门口一直连到校区中心，砖红色的建筑鳞次栉比，院内十二街，街街有古雕，上面刻满文词。体育场的东侧有一条湖，周边种满梨花，远望如裁剪的冰绡，轻叠数重。
“许教授，您一会儿要上课吗？”
“不，学校考虑到我现在情况特殊，已经把我的课安排给别人了。我今天来参加一个调研，拿些材料就回去。”
“好的。”
三三两两的学生并排而进，手里《资治通鉴》的封面微微卷起，睡眼惺忪的女孩选择最后一排坐下，等她看到后面坐着德隆望重的许教授时，嘴角挤出微笑，僵直的身体转了过去。
“教授，您是想听课？”
“我现在老了，都不知道你们年轻人喜欢何物，也不知道你们喜爱的表达方式。今天好不容易有空闲时间，我想看看你们对哪种讲课方式或者哪段内容最感兴趣。虽然我未必要迎合你们，但我想老得从容一点。”
眼尖的沈方注意到偏中间的女孩开始低头，黑色的帽子扣在她头上，长长的白线在发丝中若隐若现，和旁边女孩耳下的线连在一起。两个女孩偶尔耸动地双肩看起来极为诡异。
“可能是在看搞笑视频。”
“嗯...”
“其实大部分学生还是很专注的。”
课间休息时，两位女孩走到后排坐下：“你今天怎么坐得那么靠前？”
“挑错位置了，我刚来的时候大家都坐在前面 我以为位置就够靠后了。”
“他们俩真的太萌了！素汤面简直就是小受傲娇的教科书！”
“对话是挺搞笑的，攻受的话....腐眼看人基。”女孩趴在桌上，把笔袋打开又关上，一直弄到上课。
“原来她们是在看直播呀。”
“姜晅你小声一点。”颜棪压低声音：“她们离我们不远。”
返回的路上，许教授拿出一支笔，“你们都喜欢看什么类型的直播？”
“我不看直播。”四人异口同声。
“嘿嘿...我看...”
“有好看的姑娘我就看。”沈方把许教授拉到一旁，在报纸上写下几串数字，中途写错又改了好多次，“里面有的姑娘特有才华，还会作诗呢！”
“好。”
“我说问卷过了好几天还堆如山，你是不是在后面看直播？”
“队里一共就五人，你又不肯写，他们能完成多少？”沈方第一次感到了领导对他的关怀，感激的目光追随了木泽荇一路。
“我觉得还是要感谢副队让我们看到柏队吃瘪。”
“他刚来，我让着他。”
“谢谢。”木泽荇转头，白衬衫下修长的双**叠，看向他的秀目中含带笑意，羞杀微凉的冷气，车内竟泛起阵阵热意。
“不用谢。”
“但是副队，你要小心一点，柏队没准看上你了。”颜棪这句话说得节奏感颇强，嘴里的零食咬得嘎嘣响，女孩的心性也显露无疑。颜棪没有再说话，盯着柏珩和木泽荇没有间距的坐姿，默默的把某一人P掉，希望在他身边的人是自己。想着想着不禁摆动身体，零食都掉了好多。等回过神来发现祁然也和她看向同一处，一瞬感慨万千的她抱住祁然，她知道祁然是在为她难过。
“姜晅啊，咱们队六人。柏队喜欢逗副队，颜棪喜欢黏着祁然，他们...都不太正常。”
“好像是有点。”
“去了一趟有人的地方，回到教授的家感到更安静了。”
“哎，同样，你要是在安静的地方待久了，见个人就像见了祖宗似的。”
姜晅还想反驳沈方的话，颜棪徐徐点头：“有道理。”
“走吧。”柏珩披起外衣，敲沈方旁边的沙发提醒道。
“走？去哪？”
“局里面来消息说凶手抓到了，我们的任务也完成了，回去复命。”
“不和许教授告别吗？”
“许教授在午休，还是不叨扰吧。”
“好了，问卷你们也不要做了。休息半天，明天恢复正常上班吧。”
“是。”
“咱们去吃火锅吧！”
“庆祝被解禁的我们。”
黛色的大理石在傍晚的路灯下发出光亮，火锅店门口稀疏的停着几辆劳斯莱斯，略显冷清。
“栗明，二楼靠窗。”
“小棪你要来不早说，你要的位置已经被包了。”
“我每次都在这个位置，你还把它卖出去。”
“真的很抱歉...”栗明笑着说：“我看你很久没有来，就以为不用了。”
“二楼还有单间吗，随便来一个。”
“好的，禄雅阁，请。”
水烧开的热气，在金黄色的灯下更显温润。五人低眸，手端白瓷碗，挑选梨花木的“树桌”上各式酱料。柏珩盯着他们良久，喉结微动，他其实是想开口问的――问问他，为何你我皆凡人，却只有你的睫毛染上氤氲的水汽。
“副队，你的酱料交给沈方吧。”
“不用了，我自己来。”
“副队你来..也没有办接风宴之类的，柏队可能也是愧疚...吧？”
“没有必要，我不会介意。”木泽荇没有放开白瓷碗的意思，沈方伸出的手也弯成了尴尬的弧度，“要不然，沈方你帮我再调一个不同的口味。”
“好好。”沈方放一勺芝麻，柏珩加一勺辣椒，于是一层酱一层辣椒的调料被端到木泽荇面前。
沈方小心的问：“柏队，副队是爱吃辣吗？”
“啊？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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