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西的身体僵直地站在原地,心脏快要蹦出嗓子眼儿了,又释然又暗暗兴奋,仿佛窥探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让他觉得他和付骁之间的距离又近了一点。
看到付骁出现在巷子口的瞬间他就想起来了,为什么会觉得这个酒吧街有一种熟悉感,原来那时候付骁带他去找陈郁芳的地点,就在这条街上,只是那会儿是白天,景致不大一样。
他当下来不及多想,对还一无所知的林子道:“很晚了,你先打车回去吧。”
“哦,一起呗。”林子道。
“咋们不顺路,分两辆车吧,免得大晚上的去绕路,伤员优先,你惨你先上。”郁西道。
林子笑了出来,不疑有他,拦了一辆的士,朗声道:“行,那我先走了啊,学校见。”
“学校见。”
郁西目送着林子的车驶过拐角,余光却一直注意着巷子口的付骁。
突然,他眼神一凛——付骁灭了烟,被几个人簇拥着往巷子里面进去。
他心里火急火燎的,付骁那张嘲死人不偿命的嘴巴,和那种目中无人的态度表情,活脱脱地就该是一个被群殴的对象嘛!
“让你耍帅!让你装×!”
郁西骂骂咧咧地往巷子口跑,冷静什么的早已丢到了一边,心肺像是放在火上烤,脑子里杂乱无章的线条仿佛电流一样蛇形掠过,一片混乱。
一路上不知道撞了几个人,才气喘吁吁地跑到巷子口,一眼看过去便愣住了。
巷子里空无一人。
他把手捂在嘴边咳了两声,发现手指竟然是不由自主微微颤抖的。
喘了口气,他快步往巷子深处走。
这条路还挺长,里面没有灯,他刚才就没看清楚,原来阴影里的侧墙上是有扇小门的,像是旁边家club的后门。
他来不及犹豫,身体就先行一步推开了那扇门。
进门便是一个长廊,越往里走越能听清舒缓的乐声,是年代久远的粤语歌曲,未见其人,只闻歌声便让人有了对‘风情万种’四个字的具体想象。
郁西没工夫去注意这些,他快步穿过长廊,走到正厅门口。
舞池里灯光昏暗,没有劲舞的人群,大家或是坐着聊天,或是相拥着在舞池里轻轻摇晃着身体,只留舞台上一盏光,他的出现便没有什么人注意到。
他正为找不着付骁上火呢,吧台后方的楼梯口处突然下来了几个年轻人,郁西定睛一看,来了精神——看衣着,这些人应该就是跟付骁一起进来的那伙人。
郁西站的位置看不到二楼的情形是什么样,他却又不甘心就这么在楼下等,左右环顾下四周,便猫着身子,一溜烟儿地跑上二楼去。
到了楼上才发现,这是一间间私密的雅间。
廊中壁灯微亮,是琉璃盏做的,那投射出的色彩本该很好看,此时却有一种诡异的味道。
郁西没经历过这种做贼似的情况,整个人紧绷着,额头上涔涔沁出冷汗。
他压下心里的恐惧,悄悄地往那些雅间门缝儿里看。
出乎意料的是,只有一间的门缝儿里透着光,其他都黑乎乎的。
他轻轻地靠在那扇门边,企图听出些什么。
但这门的隔音性似乎很好,一点儿声音也听不见,他气急败坏,简直想在那门上撬开个口子瞅瞅。
楼下隐隐约约的歌声衬得二楼愈发安静,郁西心里打鼓,越来越焦躁。
壁灯微闪,有影子在涂满壁画的墙上晃动。
郁西拘着身子扒在门口,这时候,一双干燥粗糙的手突然捂住了他的口鼻。
“呜呜......”
心里瞬间的惊惧直达大脑皮层,冷汗像水似的就滴下来了,他目眦欲裂,想用手去捶门弄出声响。
身后捂住他的人早就防范到了这点,立马将他往后拖。
嗓子火辣辣的,却发不出声音,身后的人力大无比,他的上半身根本无法动弹,身体不受控制地被拖走,眼泪大颗大颗地滚下来,死死地盯住那扇门。
那门却一直是紧闭着,门缝底下的光微微发亮,却照不到他的身上。
他拼命挣扎,双手往后扇打着那个捂嘴的人,双脚使劲在地上蹬着,“咚咚”的发出响声,像只泥鳅一样不停地扭动。
可马上又有另一人走过来缚住他的双腿,将他抬起来,快步离开。
郁西说不了话,一颗心渐渐沉到了谷底,快要被绝望吞没。
泪眼婆娑间看着壁灯一盏盏往后掠过,那些被照亮的五彩斑斓的壁画此刻看来,竟然可怖得很。
两人将他抬到相隔甚远的另一个雅间门前,轻敲两下,里面马上就有人来开门。
郁西沉下心来,眸光闪烁,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
他明白这种时候挣扎无用,好在他们没拿走他的手机,等下要是有短暂的自由时间,说不定能有机会发个求救信号出去。
门开了,屋内的光也不太亮,但还是能清楚地看清人的模样。
郁西感觉到有被放下来的趋势,心里喜意刚刚泛起,却猛然间一愣。
面前沙发上坐着的女人,不正是那位搞定他学籍的芳姐——陈郁芳吗?
她跟付骁......不是朋友吗?
还在发怔中,陈郁芳冲他无奈一笑:“好学生是不会这个点儿到酒吧街来闲逛的哦,郁西小朋友。”
***
昏暗的房间里,付骁无言地撑着陈莫发软的身体,鼻尖不断被发梢划过,香水味混杂着酒味在他脑袋四周萦绕,让人头脑发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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