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眠扶着梯子爬了上去，他靠近张飞的耳朵说：“没想到你超能力还挺多。”
“那可不，我有那么多能量呢！”
凑近张飞，他的声音更大了，江眠头晕目眩，他感觉到感官正在一点点丧失。
他问张飞：“你有那么多能量，是因为你的心里没有人吗？”
张飞点点头，他按着江眠的脑袋，把他按到自己心脏的位置，“你听听看。”
他一听，确实，张飞的胸膛是空荡荡的，说话的时候还有回声，他皱眉道：“但是一个人的心里，怎么可能一个人都没有呢？一个人活着，怎么可能只想着自己呢？”
“我也想别人啊，就是没放到心里想而已好吧。”张飞说，“我想我的父母，可他们都死了，死去的人，我用脑子想一想就可以了。”
江眠离他的胸膛很近，他听到张飞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躯壳里游荡，却没有东西与之共振，他觉得自己也被传染上了感伤。
很有能量的张飞声音低了下去，他说，但是想一个人也需要能量，所以我还是不能算会飞，唉，只有勤洗头了。
他又说，心无旁骛的人才能拥有超能力！
江眠心想，脑子和心都是空的，身体就剩一副架子了，飞起来的时候还招风，肯定很冷吧。他伸手摸了摸张飞的络腮胡，安慰他：“没关系，会飞也没什么好的。”他话刚说完，梯子就晃了一下，吓得他赶紧攥住了张飞的衣服。
张飞一扫低落，又咧开了大嘴，江眠的头更晕了。
他的世界开始扭曲，他闭上了眼，想起来一件事，向张飞确认：“诶，你等等，你说死了的人，只能在脑子里想一想对吧？那岳然还在我心里……说明他还活着，对不对？”
“喂，原来你连他死活都不知道，瞎惦记啊！”
“我好久没见过他了。”江眠听到细碎的，沙沙的声响，他一抹下巴，抹了一手黑色粉末，是他的能量棒，那根铅一样的东西，在迅速消失。
张飞用于飞行的能力终于耗得差不多了，他开始缓缓下降，他比江眠壮很多，一手提溜他的衣领带着他降落，他发现江眠的皮肤冷得吓人，问他：“你怎么啦？”
“我不知道，我好难受。”
“你的能量怎么消耗得那么快，你想什么呢？”张飞踩在地上，用力晃了晃江眠的肩膀，“唉！你是不是又想那个人啦，快，别想啦，再想你就死了！”
江眠大概了解自己的状况，但他知道岳然还活着，就想知道他长大以后的样子，长高了吗，做一份怎样的工作，他穿正装什么样子啊，要是做客服那种工作，他会不会隔着电话跟人家吵起来啊。
想一个人，要是能控制什么时候想，什么时候不想，那为什么不选择彻底不想呢？
江眠听到水龙头滴水的声音，嘀嗒，嘀嗒，嘀嗒得越来越快，失去节奏，时间渐渐混乱。
他眼前一黑，彻底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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