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么是好呢？别人都认为这是好，我就也得这么认为吗，我一定要和大部分人想得一样吗，这不是很奇怪吗。”
“人就是活在别人的眼光里，在活给别人看。”小马要比他冷静很多，“就拿我自己做例子好了，我不听家人的话，非要留在上海，我很喜欢现在的工作吗，也说不上多喜欢吧，我想做独立的女性，但我也不想整天租房子搬家啊，可是如果我现在不干了，回家了呢，你觉得我的亲戚朋友们会怎么说？”
小马伸手过去拍了拍江眠的胳膊，执着地问他：“你猜猜？”
“还能怎么说，迷途知返，撞了南墙终于知道回头了。”
“对啊！”小马提高了声音，“一想到他们这么说我就来气！我就不回去，气死他们！”
江眠瞪大眼睛呆了两秒，随即低头笑了出来，笑得停不下来，整个人垮在椅子上，看到小马也在笑，张扬又肆意，像个什么都不怕的女侠。
小马又说他：“你不要整天瞎想这些有的没的啦，想来想去，还是不能改变别人的看法，别人看待你的方式。诶，你对什么感兴趣？”
江眠坐正了，他认真地说：“我喜欢看小说，看电影，我喜欢看别人的故事。”
“那就去看啊！”
“可是老一个人呆着不会显得很孤僻吗？”
“有什么的，孤僻，谁规定人不可以孤僻啦。”
江眠吸了口气，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又有些快了，原来那里像有一堵墙，他做什么都不舒服，现在那里被打通了，成了一个空洞，在呼呼漏风，他觉得敞亮，也觉得冷。
江眠帮小马叫了车，小马坐上车，还在大喇喇地朝他招手，说下次她放假回来再见。
他也招手，又说：“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小马哈哈大笑，回他：“不用客气！”
车开走了。
江眠没有立刻回家，他在街上没有目标地走了走，手伸到大衣口袋里，攥紧了放在口袋里的手机。
年假还有一天结束。
那阵熟悉的心慌又回来了，占领他的感官，攥紧他的五脏六腑，让他呼吸困难，指尖发麻，江眠握紧了手机，太用力了，手心硌的疼。
他把手机拿出来，解锁，迅速输入了一个号码。
滴，滴，江眠开始大口喘气，眼前出现一团又一团的白雾，让他想起那一天的楼梯间。
他其实已经没有很多的回忆可以想了，高中三年，现在已经过去三个高中也不止了，他再节省，精心规划，关于岳然的回忆，也要到头了。
心跳的越来越快，江眠渐渐站不太稳，头重脚轻，他蹲下来，一只手撑在地上，耳边还在响，滴，滴。
江眠想，如果是空号或者关机的话，应该是一开始就会提醒的吧，那一直响着算是个什么事呢，岳然其实看到了，但就是不想接，不想和他说话吗？
为什么一开始就不把他的路堵死，说这样不行，不对，这样的惦念本不该发生呢，江眠觉得自己的感情产生了变质，他没办法无欲无求地想岳然了，他很委屈，他想埋怨岳然，和他打一架，打电话臭骂他一顿，又难过，为什么连一份干干净净的喜欢都不能让他拥有呢。
江眠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他的脸贴在冷冰冰的地面上，有小石子划伤他的脸，他还是死死攥着手机，只不过没有再贴近耳朵，他把手机护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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