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脚步声响起,那人跟了上来。
郁竹不理他,他也不说话。
两人默默走了会,郁竹却有些憋不住了。他在自己这里碰了一次次壁,为何还要一次次投身而来?难道――他不甘心自己的失败?还是实在很闲?
于是,她眼望前方,道:“殿下,假如我是您,一定会去多留意丰乐楼,而不是到处闲逛。”
晏之原眉毛一挑,道:“丰乐楼的潘庭栋不是甚么好货,这个本皇子已知晓。”
郁竹瞥他一眼。
腰系长裙、肩裹纱罗的年轻姑娘,脚步轻缓,口吻亦是淡淡,将夜探丰乐楼的所见所闻讲述了一遍。
晏之原神色古怪。
“真不知说甚么好――”他道:“总之,一个不知深浅、胆大包天的丫头!”
郁竹道:“目前他们在等待时机。他们看中的到底是个甚么时机?殿下应该以此为切入点,派人深入调查,争取将他们一网打尽。”
“啊!”
晏之原忽然大叫一声,把郁竹吓了一跳。
那人毫无风度地对天伸了个大懒腰,道:“风和日丽的天气,如花似玉的美人,偏偏美人口中所出,是最最没情调的话!煞风景啊煞风景――”
郁竹摇头,加快了步伐。
晏之原笑嘻嘻地跟上来,道:
“本皇子有问题要问你。”
“甚么?”郁竹脚步不停。
“那天你是真醉还是假醉?”
“真醉如何?假醉又如何?”郁竹头也不回。
“还有――本皇子好心好意送你回去,你怎么恩将仇报来挠本皇子的脸,嗯――跟头大花猫似的!”
“因为你――”
郁竹蓦然停步,转过头来。
晏之原摆着张似笑非笑的脸,瞅着她。
她硬生生将“图谋不轨”四字咽了回去。
她明白了一件事。
这人向来不可理喻,今天摆明了是来没事找事的,自己若认真和他理论,两人只会越来越夹缠不清。
郁竹不发一言,转身即走,只求快快甩脱他。岂料那人如影随形,跟得极紧,还不停催促她回答问题。
正当郁竹烦无可烦,着恼地几乎要发作时,忽有人道:
“四皇弟――郁竹――你们在做甚么?”
两人同时扭头。岔道口,一人长身而立,身上光影斑驳。另有一人慢慢走近,悠悠道:
“我说他们在这里,没错罢!”
“飒――飒――”
风在林间穿行而过,四人衣袂飘扬。
男子着浅青衣袍,面容俊秀,身材颀长,是永王晏之临;身边的女子,着一身湖绿襦裙,生得杏眼桃腮,美貌异常,正是袁黛。
四人沉默相对。
过得一会,郁竹回首道:“四皇子殿下,郁竹找王爷有点事说。郁竹先告辞了。”说完,她浅浅施礼,慢慢走到晏之临身边。
袁黛对晏之原道:“殿下,文津阁有很多人正等着你。”
晏之原眼望郁竹的背影,忽地一笑,扭头和颜悦色道:“好啊,阿黛,我们这就去。”
岔道口,两对少年男女客客气气拱手、屈膝,分手道别。
晏之临、郁竹并肩走了段路,又拐了个弯,前面骤然开阔起来,一大片白茫茫的水面横亘在眼前。原来不知不觉间,他们已走出了小树林,到了彩霞池边。
郁竹深深地呼吸,抬眸,发现晏之临怔怔地瞧着自己。
“刚才你和四皇弟说甚么?”他问得轻声,状似不经意,但眼中闪过的光芒泄漏了他小小紧张的心情。
郁竹知他心中有些介意。她抿嘴一笑,道:“不过是林中偶遇,随便谈了些爆炸案的细节。”
晏之临凝视她。
阳光下,少女唇瓣微翘,浮出一朵盈盈的微笑。她双目明澈,眼神坦诚、剔透,不带一点杂质。
晏之临也笑了。
郁竹知他已消了疑惑,加之才甩了晏之原,心情变得极好。她道:
“我们回隆福宫罢。”
晏之临点头,又道:“我们比比谁先到!”说完,他居然撒腿跑了出去。
郁竹吃了一惊,拦阻已是不及,只得跟上去。他们沿着水岸,一溜烟跑出老远。一路上,晏之临没有停顿,甚至不打趔趄,跑得甚是虎虎生风。郁竹含笑跟着,稍稍落后半个身子,心中既高兴,又觉安慰。
渐渐地,晏之临的脚步缓了下来。他在一座汉白玉石桥边停了下来,摇摇手,喘着气,笑道:“不行了――终究是不行了――”
郁竹便也停下来。
“你怎样?”她问。
晏之临突然低头剧烈咳嗽起来,咳得脸上升起一道潮红,身子也开始摇摆不稳。郁竹慌忙扶住他,替他轻轻地捶背。
待咳嗽稍歇,晏之临抬头看了看脸色依旧的郁竹,苦笑道:“我终究还是不能和正常人一样。”
郁竹替他理了理被风拂乱的发丝,温言道:“别心急,身子是要慢慢调理的,你也不要太劳累了。”
晏之临点点头,咳嗽逐渐平复下来。
他们相携站在桥边,极目远眺。一带林梢后,隆福宫的屋宇已隐隐而现。这里地处偏僻,除两人外,并无其他人经过。彩霞池上,三两只白鹭懒洋洋地拍着翅膀,贴着平滑如镜的水面翩然而过。
“郁竹,那里有座小阁似乎很有趣,咱们去瞧瞧。”晏之临忽道。
郁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彩霞池上,在靠近水岸的地方,凌水建了座红墙绿瓦的小阁。七、八根木桩,中段以下伸入水中,上端将小阁稳稳托于水面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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