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好一段，还是忍不住回头望。小弟挽着阿阳的手臂，那个人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回首张望……因为多说几句，就痴心妄想起来……
一路散步到宾馆，也许是多喝了几杯，马画家明显活跃：“上去坐坐吗？看看我的作品。”
“你还背着画来的？”穿梭于各地，看来画画是个体力活儿。
“前几天画的，自我感觉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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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呀。”
其实我对他的作品并无兴趣。但今晚，回到冷清的宿舍，回忆与阿阳站在一起闲扯家常，更让人崩溃。
画的确漂亮，就连我这种门外汉也惊叹不已。山水景色，清丽秀雅，像他内敛又温润的性格。
“还有一幅小品，你看不看？”他边说边有几分神秘地抽出来，“不知道像不像。”
定睛看去，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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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淡青色旗袍，挽着美人髻，撑把油纸伞，在夜幕低垂中凝眸远望。
“不是吧……我哪有这么漂亮。”一时有点结巴，艺术魅力无穷，画上的美人分明是我，却又比我更美，可见是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
“感觉这装扮比较适合你，你有古典气质。”惭愧，单调乏味的生活中自己竟还不如一个几面之缘的人观察入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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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画送给我吧。”或许是艺术感染力太强，又或许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反正我爱不释手，“你的画……该不会很贵吧。”
吐吐舌头，忘了人家可是专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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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也是想送你，怕画的不好你不喜欢。”他也开始结巴。
略显尴尬，感觉到沉静却异样的气氛——直到他靠在身边，揽住我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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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丽，我这个人不大会讲话，但我是诚心的。”温柔气息吹到耳边，想沉醉却分外清醒。
“我那边的房子卖了，现在住单位宿舍，有空去看看房吧，你有心仪的没有？”他的确不擅言辞，甜言蜜语突然转入现实问题。但也许那是他唯一可以表达出的，实实在在的爱情。
“我听你的。”除了结婚，请你随意安排，我无足轻重一切顺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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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知道未来的路多长，但我可能做不了你生命中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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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想着，心下一酸，差点哭出来。
“你怎么了？”马画家急忙拿开手，去找面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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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没事，我只是，只是想对你说……”说什么？纵然无用，“我以前……”
他拿住纸的手直接覆住双唇，我却仍能感受到穿透而来的温暖体温：“我明白，都是这个岁数的人，过去不提，只说以后吧。”
这世上，还有更宽慰的话吗？
而这份诚实与温柔更令我犯罪感丛生，惭愧到抬不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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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轻抱住我，像抱着一尊易碎的玻璃娃娃，偶尔摇晃一下，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散落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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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时看到他不舍的眼神，我明白也许今晚应当留下来。是呀，早晚的事情——但仍不自觉地开门道别，我想，自己还没做好最后准备。
夜晚街灯很亮，但行人稀少备感冷清，呆立站台目送最后一班公车离开。不想回宿舍，又不知该往哪儿去。
记得几个月前也是这样孤零零地飘泊在街头，漫无目标。那时的自己因为阿阳失而复得万分痛苦，想来——还真不是最糟糕的事情。
为了阿阳，值得吗？
努力放弃这种想法，与其看她惨淡生活，我倒宁愿先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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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何况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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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了。
走向阿阳说过的24小时便利店。她说过，她上夜班。
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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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即使一辈子也不能迈向你一步，心却仍会跟着你，做尾随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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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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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有顾客出入，大部分时间是阿阳和另一个男孩子站着发呆。黄色制服很醒目，头上扎一块方巾，最普通的服务员装扮，却令我心跳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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