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围着火堆沉默了很久，就在姜亦羽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打破僵局时，吴渊怀里的通讯器响了。
吴渊愣了一下，对面一直没反应的陆皓文听到响声也抬头看他，让他心里那种背叛被抓包的感觉越发强烈。
掩饰性地咳了一声，吴渊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土，揣着响个不停的通讯器远离他们。
通讯器在掌心微弱地震动着，吴渊盯着上面的字样有些迟疑。是老罗打来的吗？
想到老罗，吴渊有些心虚地回望陆皓文，他还是冷着脸坐着一动不动。陆皓文不笨，他应该猜到这是老罗的通讯器了吧，他现在在想什么。
吴渊内心是真的很复杂。这两天他一直在没日没夜地开车，一方面是怕蜂巢和银翼派人来追，另一方面是不敢给自己留下放空的时间。
陆皓文和老罗感情深，他和老罗又何尝寡淡？老罗是他的长辈，同时也是黑桃的Black Joker，是他的上级。军命难违，理性和感性拉扯起来并不好受。
理性告诉他，如果姜亦羽被其他组织抢走，所有的牺牲和努力就都会失去意义。
所以他不能回头。
吴渊在通讯器即将停响的前一秒接通了讯号，却不说话，屏着呼吸期待着什么。
“吴渊，你好。”一个陌生的男声。
吴渊皱着眉不接话。
“姜亦羽还好吗？”
“你是谁？”见对方提起姜亦羽，吴渊终于忍不住问出声。
“看来他还好。他在你身边吗？陆皓文也在吗？”
“什么意思？”
“我是池先生的秘书，姓刘。至于池先生，罗景山应该跟你说了吧。”吴渊又不搭话了，他也不急，继续着公事公办的口吻，“现在我要传达池先生的最新决定，你们要一起听。”
吴渊无意识地摸着裤缝，想了又想，“姜亦羽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
“好，我懂了。”
陆皓文抬眼瞥了一眼吴渊手中开着的的通讯器，翻盖上的Black Joker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低头深呼吸了一下，不停地用力眨眼。果然，果然是瞒着他都商量好了。
“可以了。”吴渊又坐回火堆边上，抬着胳膊把通讯器举在他和陆皓文之间。
“黑桃A和黑桃K，你们好，现在代转达Red Joker的最新指令。经过这次危机，黑桃会重新组建，从现在开始，十三个主要成员中的幸存者将按顺序晋升，空缺位会在我们选拔和考核评级后加入新人。其余幸存成员会在南分部与你们汇合，同时我们将加强南分部建设，保证你们的任务顺利进行。”
“为什么要晋升！老罗呢！”刚听了一半，陆皓文就抢过通讯器大吼一句。可对面的人却丝毫没停，声线平稳地逐字宣布着，一字一句汇成一把刀在陆皓文心头来回划动。
“陆皓文，冷静点。”吴渊倾着身子扣住他的手腕。
“罗景山牺牲了。”听筒里传出的声音毫无波澜地说着这六个字，却让陆皓文心头的弦彻底崩断了。“也就意味着，现在开始，吴渊顺次成为黑桃的Black Joker，而陆皓文则是黑桃A。”
话音未落，陆皓文就迅速起身向黑暗中跑去。
“哎，陆皓文！”吴渊也跟着站起来，刚想追上去，余光里探着头的姜亦羽让他脚步一顿。
或许陆皓文只是想去那边冷静一下。吴渊盯着他消失的方向咬了咬牙，盯了几秒才坐下继续进行和刘秘书的通话。
罗景山，你可真够狠心的。
陆皓文一个劲儿地走，嘴里不停，眼泪也不停。
本来就是阴天，月亮躲在云后面没了踪影，再加上他泪眼朦胧，走着走着就不知道走到了哪里。
好在有风陪着他，他提气跳到路边一辆车顶上躺着，聚了些风在周围。听着风的呼呼声，他的抽泣声慢慢弱下来。
老罗，是不是在你心里我永远都长不大啊。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不能找吴渊和我一起商量，为什么你要孤身一人。
吴渊也是讨厌鬼，嘴巴这么紧，总是什么都不说。从小到大有事都要自己扛，现在黑桃这么大的烂摊子是不是也打算自己受着。
都一起这么多年了，连这点信任都没有，这两个人真是够烦的。
他掏出通讯器点开通讯录，把“老罗”改成了“Black Joker”，然后把“吴渊”的字条删掉了。
Black Joker，Black Joker。
老罗，吴渊。
不能多看也不能多想，陆皓文深呼了口气，红着眼合上通讯器的盖子。把它举在脸的正前方，指尖停留在logo上失了神。
老罗不在了，黑桃没了终阶能力者压阵，再加上姜亦羽这个还不知道是什么异能的半麻瓜，光靠吴渊这个棒槌以后要怎么走下去啊。
“啧，吴渊这个混蛋，我上辈子真是欠你了。瞒着爷，欺骗爷，冷暴力爷，爷最后还得主动找你和好，还得和你一起搞事业，还得吃你的狗粮。”他一骨碌坐起身来，泄愤似的把通讯器塞回兜里，“真是无语！”
翻着白眼骂骂咧咧的同时抬手收了风障，密集的风声停了的一瞬间，陆皓文看着周围愣了一秒又马上重召并加强了风障的厚度。
他下意识地抱着膝盖在车顶上缩成一团，哆嗦着手开始掏兜，我靠，居然遇上丧尸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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